夫人一噎,她那样的人都一脸非常的尴尬,只得笑道:“说笑了说笑了,我也没看到什么。”
她现在都不好称呼这美貌女子。
县主叫了她一声二嫂子,可唐明令的媳妇她也是认得的,打过交道,也没听说死了还是怎么了,这哪里来的二嫂子呢?
难道是旁枝?可旁枝又怎么管起王妃屋里的事了?
王夫人就带着这满腹的疑问走了,唐宝云就在院子里不进去,倒是有伶俐的小丫鬟搬了凳子来给她坐,她就坐那里晒起太阳来。
晴姨娘站在吴王妃跟前,不知道说些什么,吴王妃只是抿着嘴一声不吭。
唐宝云正好奇呢,却见郭太夫人跟前的管事妈妈进来找她:“大奶奶,老太太和夫人都要回去了,问大奶奶是要一起走呢,还是再等一会儿。”
唐宝云忙不迭的说:“走走走,我早想走了。”
那管事妈妈怔了一下,露出一点儿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来,唐宝云走到门槛跟前,跟晴姨娘说:“二嫂子,我伺候我们家老太太和夫人回去了,你替我好生伺候我娘,有什么事只管打发人来与我说。”
这两声二嫂子,叫的晴姨娘通体舒畅,笑吟吟的道:“三姑奶奶这是说的什么话,孝敬王妃哪里还用三姑奶奶吩咐呢,您只管忙您的去,这里有我呢!”
她觉得这位三姑奶奶倒是比以前见着活泼有趣了不少。
唐宝云到了二门上的时候,郭太夫人和陆夫人都已经上车了,就等她了,等她坐上车,驶出东安郡王府的时候,她突然有一种很荒谬的感觉,似乎走出了那扇门,她就重新回到了一个正常的世界。
东安郡王府是不是正常的,她不敢下定论,但有关她自己和东安郡王妃的那一部分,肯定不正常,是真的。
或许是她一见着东安郡王妃就不正常,从踏进她的院子的那一刻,唐宝云对她的厌恶就难以压抑,心态极其复杂,不屑,鄙视,愤怒,厌恶,冷漠……几乎所有负面情绪都出来了,而东安郡王妃在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女儿之后,却又妄图以正常的母女关系来对她,这两下里差别极大,碰撞之下,就怎么看怎么扭曲,怎么看怎么不正常了。
唐宝云回了自己在周家的院子,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似的,现在,这里才给她归属感,给她安定感,她环视周围的一切,这里的家具,摆设,这里的颜色,这里来来往往的下人,都是正常的。
她也似乎很快的脱出了那种扭曲的心态,能够正常的思考和说话了。
她吩咐雪柳:“你把箱子开了,把前儿大爷打发人送进来那些东西找一找,我记得有几副耳坠子,把青金石那一副拿出来,再有一副赤金红宝石的手镯,找个好盒子装一装,打发人送到王府给晴姨娘。”
雪柳记性很好,唐宝云这样一说,不过片刻就找了出来,拿了个螺钿五福的盒子装了,捧给唐宝云看,唐宝云看了一回,觉得不失礼了,就打发人送去了王府。
晴姨娘主动前来解围,唐宝云觉得自己必须要有所表示。
不过送了晴姨娘东西,也不能落下赵青容,唐宝云又装了一副白玉嵌金手镯叫一并送去。
把东西送走了,唐宝云就觉得今日的事情到此为止,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王府离她相当遥远,并无关系。
她更关心的人是郭太夫人、陆夫人、周雅碧这些人。
所以晚间周玉堂一回来,唐宝云就跟他说了今日吴王妃不知道哪里听说了她与王四姑娘闹的那一场,借题发挥了一番:“简直莫名其妙,就是我跟那姑娘闹一场,她来替人家出什么头?到底我是她的女儿还是那姑娘是她的女儿?就是为着私底下那点子官司,她这样的做派,也不怕人家笑话?”
周玉堂含笑听了,等唐宝云牢骚完了才说:“这是我安排的。”
什么鬼?唐宝云怔住了:“你?”
周玉堂拉着她的手笑道:“当然,要说安排,我也说不上,我怎么好去安排岳母大人呢?”
这人真是够了,唐宝云知道他心里十分的看不起东安郡王妃那样的不要脸和小家子气,大约比自己还要更看不起些,毕竟唐宝云心中的情绪主要是厌恶和愤怒,不屑和看不起占比反而小点儿。
可周玉堂这样看不起,还一口一个岳母大人,一个一口不好,叫外头人听了,好像多孝顺多有礼似的。
倒显得唐宝云凶神恶煞张牙舞爪的。
周玉堂说:“我只是找了个人,把今儿你这样的事,与岳母大人跟前得用的妈妈说了一声罢了。”
瞧,他做的事可跟他那种恭敬的语调是两码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