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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也等于告诉徐妙文,嘿,你的银鱼袋在裴渠那儿,他借着你的鱼袋出城去洛阳了,快去找他算账。
——*——*——*——*——
赶夜路并不是什么美好体验,南山却似乎睡得格外香,一路动也不动,蜷在角落里像只冬眠了的刺猬团子。
虽然共乘一辆马车,两人之间却并非发生传奇故事里那样的桥段,譬如说娇弱娘子坐着睡觉,不知不觉就将头靠到了官人肩上;哦,也有说心里存着鬼心思的官人,故意假寐将头枕到小娘子肩上的。
总之不论是谁枕谁,故事大多殊途同归——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成就一段美好佳缘。
但两人若一直井水不犯河水,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一发不可收拾”
的。
这么过了一天两夜,就快要到洛阳城时,南山揉揉惺忪睡眼,僵硬的脖子左右转了转,几乎是机械地将手伸进包袱里,掏出一颗荔枝来,迷迷糊糊剥掉壳,将嫩白果子塞进了嘴里,在舌尖牙齿彼此协助下,她吐出了一颗圆润亮黑的核。
吃完荔枝,她说:“老师,我要换身衣裳。”
这两日,裴渠总以师傅自称,南山则很识相地换了称呼,一口一个老师,简直是要将裴渠捧到天上。
裴渠正撑着额头假寐,听她说了这一句,很是真诚地睁开眼,让车夫停了车。
他下了车,南山便开始手脚麻利地换衣裳。
她原本是穿了袍子,但总不能这副模样去白马寺赴宴,就算她在整个宴会中只是个杂工,也是不能这样随便的。
她飞快换衣裳的同时,裴渠则站在晨曦中遥看洛阳城。
此时城还未醒,天还不热,别有一番静谧味道,这庞大城郭中却住了那么多的人,寻一个人是很难的。
在最热闹的南市北市里,想找一个人更是很难。
他忽回头看了一下那马车,继续等。
南山这时早已换好了衣裳,又取出粉盒匀了脸,沾了些口脂淡淡抹了唇,简单梳了个发,同外边道了声:“好了。”
车夫最先听到,随后便喊远处的裴渠。
裴渠转身往回走,他弯腰进了车内,甫抬头便瞧见了换好装的南山。
南山这会儿穿了身交领齐胸襦裙,领口压得很紧,细长脖子只露了一小截,好像一点也不嫌热。
裴渠注意到她脸上淡淡妆容,回过神重新坐好,才恍恍惚惚意识到身边坐着的这个并不是个小孩子。
进城后坊内食肆热闹起来,往白马寺的路上,裴渠买了两块蒸饼,分了一块给南山,南山则十分客气地给了他一半的钱:“总让老师买吃的,徒儿心中过意不去。”
裴渠没说什么,将那铜板收进怀襟中,又听得南山道:“老师看起来很没有精神呐。”
裴渠不咸不淡应了一声:“没睡好。”
他眼底疲色难掩,脸色更是差劲。
就算皮相再好,顶着这样一张的脸去相看娘子,大概是做好了丢分的打算。
南山管不了他,若相看失败再安排下一个便是,她一点都不着急。
于是她安安心心吃完手里这块蒸饼,没多时,车子便停了。
南山正犹豫着要不要将行李一块儿拿走,裴渠却道:“搁在车里罢,有人看顾不会丢。”
于是南山空手跳下车,朝南边大街走。
裴渠让她边走边介绍,她便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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