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臻”。
“我们的烟打败了洋烟,所有中国人都在买‘美丽”牌香烟。这个时候我也收获了爱情,我认识了一位来自浙江的姑娘,她比我小一岁,她是包装工人。她长得很好看,就像‘美丽’牌烟盒上那个美女,长长的柳叶眉,大大的眼睛就像是黑葡萄一样,闪闪发光,她的嘴唇红扑扑得像樱桃。但就在那一年,抗日战争爆发了,她死在日本人的手上,而我也被炮火炸断一条腿。”
“只剩一条腿的我回到琴岛,回到清水河村,家徒四壁,什么也没有,我只剩下那制烟的手艺。于是我开始拄着拐杖去种烟草,然后制成卷烟,当烟制成后我就想该起个什么名字,而她的名字正好也叫美丽,我便用笔在烟上写上美丽两个字,一是纪念她,二是纪念我的过去。”
姚腾飞听得动容,当初见到蔡行远时,姚腾飞就知道这个老人有故事,他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藏着一个故事。“所以你一直制烟直到现在,那烟卖得好吗?”
蔡行远陷入沉思,半晌道:“村里人很穷,一般抽自制的大烟叶,而且嫌我的烟不够劲,只有一个人会来买我的烟。”
“是谁?”姚腾飞心中猛地一动就不可制止地狂跳起来,他想到一个人,却又希望不是。
但偏偏蔡行远粉碎他的希望,说出那个令他悸动的名字。“他叫谢呈,他的父亲是个很出名的医生,家境优越,由于谢医生在军队工作,谢呈一个人住在半山腰的小楼里。他每隔一周就来我家中买烟,每次都买走许多,其实我知道他并不爱抽烟,他只是为了照顾我,我残疾,没有生存来源,每次买烟他都会多给钱。就这样,我一直熬到1945年。”
姚腾飞心中又是怦的一动,1945年的时候小谢就被他的精神病女友杀死在海滩上,当然他就再也买不了蔡行远的卷烟了。
“很可怜,谢呈死在清水河海滩上,是被他的未婚妻杀死的,他身中一百多刀,全身的血都流尽了。唉!这样的好人偏偏遇上一个有严重精神疾病的女人,不得善终,当时他才25岁,如果他活着,会是一个出色的音乐家。”
姚腾飞眼里有些湿润,小谢的故事让他心生唏嘘,道:“大爷,那后来还有人买你的烟吗?”
“谢呈死后一年,来了个人,戴着礼帽和墨镜,他买走了许多的烟。但他不经常来,一年来一次,每次要买走许多烟,所以我又有了生活的着落,这样直到现在。”
“那您知道他是谁吗?”
蔡行远摇摇头,道:“不知道,我也曾问过他姓名,问他为什么买我的烟,他不肯说,后来我就不问了。对了,他每年中秋那天就会来买烟,今年的中秋还有二十天的时间,他就该来了。”
姚腾飞在心中飞快地计算,小谢死后一年就是1946年,现在是2010年,那么这个人一直向蔡行远买了64年的卷烟,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毅力,或是恒心呢。等等,64年,那么这个人的年纪也不小了,说不定也有八九十岁,按理他应该和要找的凶手无关。
他正想得出神,这时蔡行远自言自语,“64年了,他还是那么年轻。”这句话蔡行远声音很低,姚腾飞并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