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他看到了自己抓着的人,是程子琪,他忽然倒抽了一口冷气,眼光倏地犀利起来。
失望,如排山倒海般压来,脸上因生病而呈现的微红在瞬间迅速褪光,一双狭长的眸子,登时变得幽深难测。
他松开她,淡淡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眉间露出不易觉察的萧索之意,可见,他并不想见到程子琪。
“听说你病了,过来看看你!”程子琪轻轻地说道,触到他犀利的眸光,缓缓垂下头,自嘲一笑,低头那一瞬,优美的脖颈是无限的风情,可惜,看在裴东宸眼中,却仿若未见。
“不需要了,以后咱们还是不要见面了。”裴东宸定定说到,之前他太愧疚,那件事情知道的太突然,所以,他一丝都不曾考虑过,只是觉得无边的愧疚袭来,让他心底只剩下愧疚,只想弥补她,不曾真的认真想过什么!如今细想,自己真的错了,错的离谱。
他的语气十分的淡漠,平静,如清泉一般温润干净,却让她心沉到谷底!
她望着他俊美的脸,瘦削而沧桑的俊脸,岁月在男人的脸上留下的是沧桑,在女人的脸上留下的却是苍老,而她心,一下苍老。想起昔日他的温柔,他的痴情,如今,都成为她的梦了!
“你回去吧,以后再也不见了!”裴东宸开口淡淡说道,语气依旧是客气的,也是柔和的,但是,却有着莫名的疏远。
“东宸,连朋友都不能做了吗?”半晌,她昂起头,带着唯一残存的骄傲,淡淡开口说道。
他凝眉说道:“是的!”
“为什么?”
“原本我想过我们之间还可以做朋友的!但,现在我清醒了,世界那么大,人那么多,你的朋友可以有很多,少我一个无所谓!没必要!”
“因为燕涵?”程子琪不死心地问道。
“不!因为我觉得没必要了!”裴东宸依然很平静。“而我,也的确想这样做!”
“东宸,你爱她终究是比爱我深!”程子琪声音柔和,眼中却是布满了哀伤。
裴东宸笑了:“我现在只爱燕涵,过去的,我不否定,爱过了就是爱过了。现在只爱燕涵,其她的女人再好,对我来说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我的未来也只爱她!以后的生命里都只是燕涵一个女人了。如果你今天不来看我,不坚持要跟我做朋友,我或许不能确定什么,但现在,我想说,我不欠你什么了!我们两清了,你为我承受了流产之痛,我也为你失去了燕涵,我们现在两不相欠了!以后再见面,是路人!”
“什么意思?”程子琪讶异,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你在怀疑我?”
裴东宸低眸,幽深的眸间划过一丝黯沉,那张沉沉静静地脸,不知是因为这些日子病着,还是别的什么,泛起了一丝铁青:“怀疑不怀疑都没有意义了!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再见了,请你立刻离开!”
他语气里毫不掩饰的疏离令她的骄傲彻底崩溃,她却没走。
他的声音虽然并不高,但是眸底的寒意和冷冽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只是看着他,眼神复杂。
“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罢了,再也不见了,以后见面是路人!祝你好运!”程子琪转身,停直了脊背,带着残存的骄傲,奔了出去。
裴东宸闭上眼,又睁开,然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这双手,刚才握过程子琪的手,他还以为是燕涵的。皱皱眉,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手,他打了两遍肥皂,洗的干干净净,像是要跟过去完全的隔断,洗刷去一切!
不管程子琪心底怎么想,今天,他不欠她了!他为此失去了最爱的女人,别说现在没找到人,就是找到人,能不能博得燕涵的原谅他都不知道。
周启云回来时,看到他这样,叹了口气道:“东宸哥,保重身体才是首当其冲的事,你的身体不该夏天感冒的,而且这么严重!你的免疫力在下降,你是不是没吃饭?”
他哪里有心情吃,靠在病床-上,裴东宸低着头不语。
他长久的沉默。
看他一脸沉重,周启云开解着他:“东宸哥,你已经很幸运了!比起我哥,你真的幸运了许多!”
他没有说话。
他也知道自己真的很幸运了,倘若程子琪耍手段,他也不一定不中枪。周启明中枪了,为了自己一时的错误,一辈子陷入了痛苦里。
十二月,锦宁市。
锦宁是一座县级市。面积1930平方公里,人口120万,是个人口大县,同时又是煤炭发达的县级市,燕涵此刻就在这个小城。
大雪纷飞,又是一个冬天。
位于锦宁市中心的一处老实居民楼里的一处房子此刻被人使劲拍打着门。
“怎么会三天没见她出门?你和李婶怎么看着人的?”一身高档西装的男人着急地斥责着旁边的中年男人。
“许先生,按照您交代的,我们时刻注意着呢,可是这几天没见她出门,是不是病了也不知道,我昨天就来敲门了,可是燕小姐她没开……”房东老李向许晏来汇报着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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