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身侧的林中有双凶狠的眼睛正紧紧的盯着他,这种感觉他很熟悉,在姑获鸟的巢穴里,在鬼婴的洞穴里他都遇到过。
他心知有异,但还是故作不知,只是眯起了眼,缓步前行。
前方林木越来越密,他们已经踏入了老林子边缘。
那种窥视的感觉越来越强,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目光中的阴冷。
紧接着,林中的景象突然一阵扭曲,一股寒意笼罩了四周,虽然景象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一切看起来像是从没变过似的,可杨树林却不禁心里一沉,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邪祟的障眼法中,看来,那家伙终于耐不住性子,准备对他下手了。
忽然,刘山宗那边传来一声惨叫:“哎呀!”
他扭头看去,见刘山宗已经靠在了树上:“快帮忙,我让蛇咬了。”
“什么蛇,咬哪儿了?”杨树林微微皱眉,原地没动,电筒一下晃到了刘山宗脸上。
刘山宗忙以手遮眼:“别照!快过来。”
杨树林挪开了手电:“我咋过去,看不到蛇在哪儿,万一再把我咬了,咱哥俩可都得被撂这儿。”
刘山宗见他不肯上前,便弯下身,捂着脚脖子直叫唤。
杨树林也有点急了,低声吼道:“你赶紧过来这边,我看看咬成啥样?是不是毒蛇?”
刘山宗无奈,只得一瘸一拐的向他这边走来:“你特么还瞅啥呢,来扶我一把啊。”
杨树林一边答应着,一边缓步迎了过去,凑到近前,他急忙俯下身去查看刘山宗的脚踝:“怎么那么不小心,抬脚让我看看伤哪儿了?”
刘山宗却没说话,看着蹲在身前的杨树林,他脸上浮起一抹阴冷的狞笑,脖子微微扭了一下,竟像面条般徐徐拉长,脖颈上满是红绿相间的鳞片,猩红的大嘴咧开,一双弯钩似的毒牙呲出唇外,毫不犹豫的向杨树林后颈咬去。
可他脑袋刚刚垂下,就呃的一声闷哼,突然顿住了动作。
一把长刀竖着从他肋下刺入,从喉头穿出,刀尖正好扎进他的下巴,顶得它不由自主的仰起了头!杨树林用力一旋刀柄,长刀在他腔子里狠狠搅动了两圈,这才猛的抽刀后退,猩红的鲜血顺着刀口狂喷而出。
他瞪圆了眼珠子,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自问演得毫无破绽,根本不知道杨树林是怎么看穿它的,殊不知,鬼眼之下,它那副狰狞的蛇脸早就被他看了个清楚。
而且,就算没有鬼眼,杨树林也不可能上当,刘山宗性格刚强坚毅,即便是不慎受了伤,也绝不会像他那样惨叫连连。
杨树林冷笑着着甩掉刀上的鲜血,眼看着周遭的景象一阵模糊,再转头时,面前那东西已经化作了一条绿底红花的巨蛇,蛇身足有上臂粗,三米多长,尤其是那颗硕大的蛇头足足抵得上小孩的脑袋,头顶生了一个醒目的紫黑色鸡冠形肉瘤,蛇腹和七寸处各开了一个血洞,腥臭的污血还在不停的涌出。
尽管杨树林一击得手,自身毫发无损,可他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皱眉挑起了死蛇。
这时刘山宗也赶了过来:“怎么回事,你怎么不走……”
话未说完,他也看到了刀上挑着的巨蛇,忍不住轻咦了一声:“好嘛,我说你怎么走着走着就没影了,敢情自己先开了张,怎么样,没受伤吧?”
杨树林笑着摇了摇头:“可惜不是正主儿,白高兴一场。”
刘山宗也笑了:“你想多了,血冠蛇要是这么不禁操,天底下也就没这号邪祟了,不过这家伙也是条毒物,要不是你仔细,被它咬上一口,就哪儿都不用去了。”
杨树林甩开死蛇:“看来这家伙还有不少帮凶,咱们得当心了。”
刘山宗点了点头:“小喽啰成不了气候,不过能奴役这些东西,正主儿的道行低不了。”
说着,他拿军刺挑开了蛇腹,挑出一枚紫红色的蛇胆来:“这可是好东西,几十年的老蛇胆,正好带回去给姥爷泡酒。”
杨树林转身就走:“要拿,也得拿颗大的才行!快走吧。”
此时小玄狐已经走出了很远,杨树林二人循着声音追了上去。
没过多久,一条狭长崎岖如巨蟒一般的山谷呈现在他们面前,恰逢云开月明,清冷的月光映照下,山谷西坡一片较为平缓的山地上,一座接一座的墓碑和坟包若隐若现,显得那么阴森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