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夏也提起了何修初的事情,说起了他的母亲,说起了他的家庭,说起了他。
她说:“他今天哭的时候,让我觉得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无依无靠,无人倾诉。
让她无意识的产生了恻隐之心。
陆河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又往她碗里夹了一块肉,淡淡温和的询问:“以前的陆太太,是怎么样的?”
冬夏愣了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跟陆河讲过自己以前的生活。
脑海里面支离破碎的记忆渐渐组合了起来。
她一边回忆一变慢慢的说:“我以前,家里经济特别不好,全家只有父亲一个人外出工作,他不仅要供我读书,还要养家里的人。当时我还在念小学的时候,我们是住在小镇里面,镇里不必城市,父亲每个月的工资微薄,但是勉勉强强还可以支撑。”
“后来,因为家里经济压力太大的缘故,我的父母经常因为这件事吵架,三天两头的大吵,街坊邻居都知道。”
“记得那个时候,我已经念初中了,寄宿在校很少回家,每次往家里打电话,都是听见我妈在抱怨,久而久之,连电话也很少打回去了。”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他们的婚姻就好像一颗隐藏的定时炸弹,不知道哪一天会彻底爆发,我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他们真的离婚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求他们不要分开。”
说到这里,可能是想起了那时候的画面,冬夏的眼底染起了薄薄的水雾。
陆河默默的看着她,心脏倏地一疼。
冬夏停顿了几秒,继续说:“后来我母亲跑到了桐城来生活,去了傅家做佣人,也是这样认识了傅贺远。”
“我原本是跟着我父亲生活,只是高二那年,我回家的时候发现他不见了,我母亲来接我的时候说,他不要我了。”
“他不是这样的人,我一直不相信他会抛弃我,所以找了他很多年。”
“等找到他的时候,听到了他亲口承认,我才明白过来,他是真的不要我。”
陆河微微皱眉。
冬夏笑了起来:“不过都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但是伤疤还在。
陆河能明白那种感觉,或许从一开始,他会注意冬夏,会关心她的举动,全部都是因为他们身上有相同的经历。
他们都习惯了伪装自己的情绪,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被外界任何东西所伤害。
他缓过神以后,唇畔荡出了一抹好看的弧度:“陆太太,你很坚强。”
冬夏微微挑眉,笑道:“如果不坚强,就不会遇见你了。”
现在啊,她说什么情话,都是信手拈来,十分的娴熟自然了。
所以才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她一定是待在陆河身边太久了,所以有些时候说话都变得不太正经了。
陆河却是十分的受用。
他忍不住勾唇笑了起来:“再接再厉。”
原本惆怅的情绪很快迎风消散,好像在他的面前,她从来都不用想太多,一直都特别的轻松。
想到这,她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玩心大起:“谁吃的慢,今晚谁洗碗。”
陆河挑眉:“赢了的有奖励吗?”
冬夏撞上他挪揄的眼神,不自觉得耳根烧红,她低头扒饭,含糊:“没有。”
男人闷笑的声音响了起来。
窗外的夜色寂寥漫长,月光笼罩在了这片城市,到处都是霓虹灯光。
医院里面,何修初站在里窗口前面,他回头去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何妈妈,面色隐匿在了浮动的暗影里面,模糊不清。
过了一会儿,裤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走到了外面出去,走廊上灯光半明半昧,冷清而寂静。
他靠在墙上,滑过了接听键。
电话内,一道男音缓缓的响了起来:“您要的东西,已经全部发送到了您的邮箱里面。”
何修初淡淡的嗯了一声,他眸色漆黑深谙,微动唇:“对了,帮我调查一个人。”
“您说。”
“周梅。”他停顿了下,幽幽的说:“如果我没有记错,她应该是周家的小女儿。”
“我知道了,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老头最近怎么样了?”
“何氏集团近期好像准备和陆氏合作,是个大项目。”
“嗯,我知道了。”
何修初眸色晦暗,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他没有再说什么,掐断了电话。
他缓缓的走到了窗口前面,静静的俯瞰外面的夜景,薄唇紧抿。
何氏要和陆氏合作啊……
男人的面容被大片的阴影笼罩,看起来有些不真切,只能隐隐看见他黑得发亮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