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三四个人夹裹着进了小礼堂坐下,台上还在演着警察们自娱自乐的相声节目,不到三分钟,大缯就起身想走,被三四个人一把按下。
“队长队长,再看两个节目再走,给点面子!”
“对啊,局长在那头看着你呢!”
周大缯深吐一口气,忍了忍了忍了,这群熊孩子,回办公室一人一个案子弄死你们。
相声下了台,换了一道歌舞,歌舞落幕,大缯再也忍不住,起身要走,身上扒拉着三四只手不放。
“放开,否则我动手了。”大缯扭头横眉道。
队员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放,又怕真惹生气了,大缯甩手一挥,走出了一排排座位,正打算走出门去。
“下一个节目是我们法医科浔可然同志特别加入的……”
步子一滞,周大缯没有回头,捏紧拳头,继续往外走。
礼堂里有人交头接耳,被突然响起的小提琴声给打断。
脚步好像被触电给定住,大缯觉得浑身都僵硬了。
这首歌他听过,在可可的办公室里,循环循环放过那么多遍……
清幽地起声,缠绵的旋律
叫什么来着,很长的英文……Onemoretime……Onemorechance
“什么鬼歌,你都循环放了一下午了,又没歌词只有旋律,能不能换歌?”
在可可办公室里,他记得自己曾抱怨过。
可可笑笑,“歌词不会自己去找啊。”
他从未去找过,只听过旋律怎么找歌词?
和无法控制地拨通电话时一样,周大缯无法控制自己慢慢转过身,看着可可站在舞台中间,对着话筒,低着头,舞动地手从小提琴上划过。
旋律向海浪一样蔓延开来,背后的大屏幕上在缓缓滚动过曲子的原歌词。
【还要让我失去什么东西我才能够原谅了自己】
【还要让我痛哭多少夜里我才能够与你相遇】
对不起,我作茧自缚,我彷徨而固执
我守着那个破碎的梦,不敢睁开眼,哪怕你一遍遍告诉我别害怕。
周大缯看着大屏幕,一行行歌词像无声的对白,从认识到现在,一幕幕画面在脑中闪过。
你捧着奶茶对我笑的样子,在下雨的屋檐下告诉你我不是个没脊梁骨的警察,你了然地微笑
在墓地里吻你看你惊慌失措的样子,深夜看你因为做恶梦而发怒的样子
经历生死,经历分别。进进退退,都在心底百转千回。
十几步开外的人正低着头,仿佛只是一心拉着小提琴。
大缯狠狠捏紧自己拳头,混蛋,搞什么鬼。
【对面的房间巷中的窗口】
【我一直在寻觅寻觅着你的身影】
【熙攘的街头彷徨的梦中】
【虽然明知你不在那里】
明知你不应该,不会在,但是你出现了,当我被困在山上,被困在地下室的时候,每一次,都是你出现在我面前……
一直都是在忍耐我,惹你生气,让你担心。我却总笨拙地,连一句回应都说不出口。
和你一起,经历痛苦、迷茫、挣扎着寻找一丝真相。
【已经没有什么能够令我留恋】
【若愿望能够实现我要立刻到你身边】
【已经不再害怕什么】
【即便付出一切也要将你抱紧】
说不出口,我有多想你,皮夹克上的烟草味、赖在办公室等着我却睡着的呼噜声,分析时的眼神、决绝的判断、和在我面前,放下一切防备的信赖。
每天面对生死,我们都已足够坚定,只有你,这世界上大概只有你,让我无法想象,如果失去,一切都还有什么意义
【在一个崭新早晨抛弃所有过去】
【黎明的街道落樱的小镇】
【若生命能够轮回无论几次也与你相随】
【说出那句酝酿已久的我爱你】
【OneMoreTime……OneMoreChance……】
曲罢终了,席间响起阵阵掌声。
浔可然抬起眼,那个人站在座位与座位中间,竟然有点凶狠狠地瞪着自己。可可忍不住嘴角的笑意,他脸上的表情如此熟悉,每次生气又不知道拿自己怎么办的时候,大缯就是那幅表情。
缠绵的小提琴声让礼堂里警员们小小骚动了一阵,鼓掌声中还夹着嬉闹的口哨,只有周大缯还紧握着拳,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穿越千百人与人之间,只你与我,视线相逢。
主持人上台打算接下话筒,可可抬手止住主持人,左手拿好小提琴,右手拿回话筒,想了想。
礼堂里安静了下来,没人知道这个一贯怪路子的女法医要干什么。
“刚才那首歌,送给一个人。”可可低眉看着手中的话筒,凝滞一会。
男人觉得脑门轰然一热,不会是……
“对不起,周大缯。”对上那个人的眼神,眼眸中皆是无法恣意的明亮。
“还有,我喜欢你。”
微微一笑,转身,下台离去。
把目瞪口呆的主持人、小礼堂里轰然而起的口哨声、尖叫喧闹声留给那个男人。
欠你的告白,加倍赠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