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可然闭上眼睛,依然想得起站在那堵巨大的照片墙前的感受,那是比一百多支圆珠笔面前更直观的伤痛,不管什么时候,对孩子出手的犯罪,都不应被原谅。
耳边传来吱吱的机器声,可可睁开眼,氰化物的资料正通过传真送往师兄大学专业的研究所,虽然已经夜里了,但对方很直接地告诉她,先把成分发过来,给最优先级的分析处理。
可可回到办公室的电脑桌前随手拿出一张空白纸开始乱涂鸦,这是她最近突然养成的新习惯,思维混乱的时候她就试着在白纸上放空,自从投毒案开始到现在,她似乎觉得自己是只面对混乱毛线堆的猫,心急却找不到线头。
1、死者杨树同、氰化物中毒、摸玩偶下身——疑似性侵过上百名学生,最可疑:何萧
2、死者宋政、氰化物中毒、通过空调空气——性侵虐待养子,最可疑:养子田华
3、死者郭玉峰,保安,氰化物中毒+被割下生殖器——疑似性侵且造成女童郑欣欣死亡,最可疑:郑嘉隆母
4、然后是嫩芽论坛、如果凶手真的是打电话的那个人,从嫩芽论坛的付费高级会员里挑选目标……也不对,付费的会员有80多个,为什么是这几个……为什么是用投毒的方式……还有那一整面的照片……
太多的线索凌乱混在一起,让可可从未有过的觉得棘手。
白纸上被写上了种种关键词、画着圈、五角星、和凌乱的线条。
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着亮起,闪烁的提示灯吸引了她的视线,屏幕上显示着“流氓”的字样,可可眯起眼迟疑了会,掐断电话。
不到一分钟,电话再度响起。
浔可然扶额,眼看着“流氓”字样一闪一闪地发着光,桌面随着手机轻微震动着,不想讲话的心情,慢慢耗尽电话的时限,终于归于平静。
可可松一口气,将注意力回到电脑屏幕上,不出几分钟,突然又是一震,短信直接跳显在屏幕上:门口,礼物。
法医眯着眼想了一会,走到门口又迟疑了下,猥琐地扒在门上听外面,好像的确没人。这才小心地开了门,面前的地上还真放着一个小盒子。可可进门打开花哨的礼盒,发现是个旋转木马模样的……烛台?真的是烛台?这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东西是蜡烛?
翻看了下包装,真是高大上,全是法文,一字都看不懂。
电话再度及时地响起,可可皱着眉犹豫再三,终于叹口气接起电话,第一句就是满含深意的冷笑,“看不起我不懂法文吗?周队长。”
电话那头传来轻笑,“这不打电话来给你真人解说了吗?卖的人说点起那些小蜡烛就行了。”
“然后呢?”可可坐下来,看着面前的旋转木马慢慢……开始转动。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在抓耳挠腮,“应该会动。”
“所以?”
“额、没、就是……会转。”周大缯有点捉急,总不能直说他走进商店只问了句‘哄女人买什么’然后就掀了三张毛爷爷买了这个吧。
“周队长,你以为给我一个木头的转盘,就能抵消你说的那些话?”浔可然通过话筒一飞刀扔了过去,呛得大缯一滞。
“好了,是我不好,我说错话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大缯边说边左右张望了下,反正旁边没人。
“哪里,周队长你别客气,你说的没错,我不是个合格的法医,我不肯老老实实呆在检验房,跑现场也就算了,还会跑去接触相关人员,简直自不量力,胆大妄为…”
“可可。”大缯打断她连珠炮一般的反话,“你是我认识最敬业的法医,没有之一。”
这下轮到旋转木马面前的人愣住了,蜡烛微笑的光芒照耀着她的双眸,叛逆般的愤怒全都烟消云散,有时负面情绪会积累很久,但消气却只需要一句话,直达心底,如修好的灯泡亮起的那一刻,照亮全部黑暗。
但是你大爷的、一会骂人一会哄人的算什么招式啦!玩心情过山车吗?
那头开着心情过山车的人继续说:“但正是因为你对工作的认真,所以我才会担心,我怕你接触被害家属,怕你把自己的情感陷得太深入案子。以前我就和你说过,可可,做警察,我们看到的故事结局没几个是好的,如果你投入太多情感在一个案子里,最后世事难料,你却抽离不出来。”大缯停顿了下,听着那头轻微的呼吸在耳畔延续着,他才继续说,“可可,我想你每天都开心,但你做这职业很难,所以我只能尽量让你少接触那些……”
“但这是我的做事方式。”浔可然终于忍不住止住大缯的话,她怕他接着说下去的话,自己真的会被说服。
“这就是我,大缯。我知道每个案子里都是痛苦,法医科,从来都是剖析伤害的地方。我做不到像别人一样只负责出白纸黑字的报告,旁观一切,事不关己。好和坏不论,我改不了我自己。”
大缯沉默了,他开始认真地想自己所考虑的事情,是不是皆是多余。
“所以,你帮我掌握尺度。”
“什么?”大缯一时反应不过来。
旋转的木马在可可脸上投下移动的阴影,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以后你帮我把握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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