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萱,把她当作一件掠夺来的玩具一样带走……
仔细理一遍思路,从任何角度看,钟玳金的行为除了“疯子”以外,已经没有什么词汇能描述了。可可长吁一口气,理清楚了整个案件所需的所有证据链,好在这些东西因为之前她要核对都被留在了法医课的办公室,没有因为物证课的遭遇而遭到灭顶之灾。
想到物证课这三个字,可可觉得心头一抖。她曾在不知哪里看到过有人说,记者、警察、医生等等职业和别人的区别在于你永远不能犯错,也不能放弃,别人工作上出错,付出的顶多是钱,而这些职业,一步跨错,付出的,往往是影响别人一生的沉重代价。她浔可然扪心自问,虽然时常不走规矩路,偶尔打着擦边球,但从来斗以问心无愧为傲。可是经历的越多,越是能清晰的察觉,不论几番智慧,不论多少专业技巧,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她会犯错,甚至犯很多错,有些一眨眼就过去了,有些错,沉重到要周围所有人陪她一起负担,不然就会只身一人坠入深渊。
但错就是错,即使她从未料想到会变成这样,结果里,依然有她的责任。
她站起身,收拾好了手上的工作材料,锁好门,悄然避开了所有人,从后门离开了公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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浔可然第三次按响了王涛家的门铃。第一次门铃响起后,她站在门外,隐约听到门内有拖鞋走动的声音,但此刻第三遍门铃的音乐已经快结束了,门,依然没有打开。
她眼神往上飘,看到反着光泽的猫眼。
王涛在家,但他不愿开门。是不愿见任何人的拒绝开门,还是已经猜到些什么,不愿见她浔可然一个人……
可可深吸一口气,按响了第四次门铃……
第十次……第十六次……第二十三次……
当门铃已经循环播放了谁都记不住的次数后,终于传来了门锁解开的响声。
王涛苍白却冷漠的眼神看着她,却谁也不说话。他并没有邀请她进去,她也没有问,而是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纸,写下一句“到外面咖啡店去说”。王涛看着纸,沉吟良久,才终于放弃般的叹了一口气,几近颓废。
楼下的咖啡店小的只容得下两个方桌,女招待还一脸希望客人快走能早点下班的神情。
“王涛,我要你到楼下说,是因为我怀疑你房间里也有被监控监听。”可可看服务员一走开,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和对面人解释,但回应他的却是王涛冷冷的沉默。虽然尴尬,但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只能深呼吸硬着头皮说下去,“我两次在我家和办公室都发现被人翻动,甚至装了探头,虽然对方很小心,但还是被我采集到了两个半个的指纹,恰好能拼成一个完整的食指指纹。”
浔可然说到这里停住了,她看到王涛深吸一口气,仰头望着一片空白的天花板,沉默了许久,才说出一句话。
“我猜到了。”
一句话,说的波澜不惊,却在听者心里,激起复杂的颤抖。“王涛……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道歉……”
“道歉有用吗?”
“……没用。”可可一字一梗地回答道。
“浔可然,我跟你做同事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从我做这个职业到现在,我从没像这样恨极了一个同事。”王涛低下头,深皱着眉看对面的可可,“你知道那一炸,毁掉了多少案子的证据吗?有多少犯人可能就这样逃走?调查时候没日没夜那些刑警付出的哪怕我不说,我就问问,你要我怎么在法庭上和那些受害人解释,对不起,我们物证最后毁了一切,害你的人可能还是逍遥法外,以后你还得继续担惊受怕活下去?”
这回轮到浔可然低下头,不知不觉中她攥紧的双手已经把膝上的裤子都揪皱了,像个挨训的小学生一样紧咬着嘴唇,盯着面前快餐桌面,无法言语。她原本是想主动说出一切,求王涛一刀痛快的原谅,现在却发现,她根本不配谈什么原谅。将心比心地想想,如果是王涛引来一场火灾烧了法医科和冰柜里待检查的遗体,她恐怕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人。
“只可惜我王涛不是那样记仇的人。还在上学的时候啊,我老师就说过一句话,我一直记到现在,我们搞鉴证的出意外的可能性太多,任何状况的第一反应是上去哭天抢地的人,叫普通人,而出任何问题第一反应是如何想方设法解决的人,才叫专业人员。昨天出事情到现在,我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怎么弥补出问题的物证,如果你能帮忙……”
浔可然猛地抬起头,“我帮,不,我是说我参加!这不是帮忙,这是我必须参加的,我闯的祸,我……”
王涛冷不防笑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急切而谦卑的浔可然,“行吧,你也别慌成那鬼样子了,我刚说恨的,不是你。”
可可一愣,不是我还是谁?
“又不是你炸的物证科,就算是你引来的祸,但怎么恨我也是恨动手那家伙,而且你也知道,那家伙多半是我们身边的人吧?”
经他这么一说,可可居然又是一愣,所以丫你刚才是故意让我内疚的吗?
王涛抬眉笑笑,对啊对啊。
可可也随之失笑,我错在先,除了薯片是黄瓜味最好吃以外,王老师你说啥都是对的。
黄瓜味当然是最好吃的薯片!!!王涛拍着桌子吼道,这简直是他交朋友的原则底线,不喜欢黄瓜味薯片的家伙都不能当真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