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全还想说话,开口却是大大打了个呵欠,刚要请罪,秦睿却是起身上炕躺好,低声道,“睡吧,倒是我魔障了。先把毒解了,别的再慢慢来吧。”
“主子放心,一定有水落石出的一日,您也定然能查明身世。”
“恩,睡吧。那些暂且不说,只要想想皇宫里的那个老东西,这会儿眼见我逃出了手掌心,许是要气得旧病复发,我就觉得痛快至极,每顿都想多吃两碗饭!”
“主子,说起吃饭,嗯…您最近好像胖了?”
“当真?”秦睿懊恼的赶紧掀了被子,想照镜子却是深夜,只能躺倒叹气道,“哎,都怪每日伙食太好了。”
秦全捂了嘴偷笑,“明日,我同丁姑娘提提,请她少做大鱼大肉…”
“不成!”秦睿赶紧口阻拦,“胖就胖吧,解毒也需要体力呢,胖点儿有好处!”
身材诚可贵,性命价更高,若为美食顾,二者皆可抛!
秦全偷偷笑得肚子疼,秦睿也觉自己矛盾,忍不住也是笑起来,主仆两人十几年来,头一次夜半避了外人说话如此欢快,居然是在东昊京都外一家农庄的火炕上。
有时候,际遇这东西太过神奇,没有人能跑到时间前边去看看…
太阳永远是驱散黑暗的最好利器,无论夜间有多少龌蹉,伤心或者阴谋,当天色亮起来,世间就会立刻鲜活起来。
农庄的一日照旧在丁老头儿苦脸中开始,不必说兴致勃勃想要变成种田好手的秦大公子,今日又做了一次“杀手”。
丁老头儿极想问问这位大少爷,是不是来治病是假,祸害自家农庄才是真啊。但扭身望望他抹汗时候擦花的脸孔,到底把话又咽了回去。
早饭桌儿上众人说说笑笑,吃得饱足就各自散去了,看孩子的,做针线的,打扫的,继续下田的,各司其职。
王氏眼见小姑陪着几个孩子踢球,脸上汗水淋漓就开口嚷道,“大宝他姑,快让几个丫头陪着孩子玩,你过来喝杯茶,淌了一脸的汗啊!”
丁薇猜得嫂子这是有话说,正好也是口渴就上前接了茶碗,一口喝干温茶,笑着道谢,“谢谢二嫂,我小侄子这几日可还乖?”
王氏得意的摸摸硕大的肚皮,应道,“这小子才不乖呢,皮的厉害,晚上常踢得我都睡不安稳。”
说罢,她瞄着丁薇的脸色又添了一句,“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心急,想着早早出来随姑姑进宫去玩耍呢。”
丁薇眼底闪过一抹了然,却是装作听不懂,“宫里有什么好玩的,我家安哥儿都恨不得整日住在庄里呢。”
王氏被堵了一句,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吕氏却是端了一簸箕豆子走了过来,一把塞到王氏手里吩咐道,“家里都忙坏了,就你有功夫闲磨牙。重活做不了,挑豆子总成吧?明日家里要做豆腐!”
王氏有再多不满,也不敢同婆婆顶嘴,委委屈屈端了簸箕下去了。
丁薇偷偷同老娘比了个大拇指,乐得老太太在她额头点了一记。
正这个时候,门外却是有马车来了。当归快步跑了进来,一眼见到廊檐下的主子就扑了过来,不必说又是一场大哭。
“主子,您终于回来了!呜呜,下次去哪里都要带着我们!”
丁薇眼见云影同程嫂子几个又红了眼圈儿,赶紧劝着当归,“当归,别哭了。我以后就是去茅厕,能带一百个人手,绝对不带九十九。成不?”
“噗嗤!”当归本来正哭得眼泪哗哗,一听这话就笑了出来,末了嚷道,“真是主子回来,只有主子才这么跟咱们说话!”
云影上前帮忙扶了她起来,嗔怪道,“废话,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啊。认错一次就罢了,怎么可能再认错。”
说罢,她岔开话头儿问道,“你怎么来了,只留橘梗一个在宫里?”
“哎呀!”当归听了这话却是懊恼,“我一见到主子就忘了,云伯病了,又不肯喝药,皇上上朝走不开,就吩咐我送老爷子过来将养。”
“什么?”丁薇立时猜得老爷子是知道七里镇之事,急得抬脚就往外走。
“快拾掇了东跨院的空屋子,老爷子要住下养病。”
云影听得义父病倒,也是急得不成,哪里还有心思拾掇院子,挥手示意白术和连翘接了这活计,就一同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