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这般连消带打,顺便分化,一举就斩断了两个皇子的所有势力和外援。
他也不给众人再反应的机会,果断一摆手,“明日即刻出京,退朝!”
说罢,他也不用老太监搀扶,直接回了寝宫。留下一众官员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吏部尚书好似想通了什么,站起身,拍拍膝盖上不存在的灰尘,回头望了望户部尚书,两人诡秘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就头也不回的出宫去了…
一众朝臣们傻乎乎的在金銮殿里站了好久,不知道谁问了一句,“那位如今在哪里?可是…“
这一句话可是提醒了众多墙头草,方才皇上只下了旨意撵大皇子和二皇子出京,却是没有给露宿城外的三皇子正名。三皇子还是标准的冷锅灶儿,这时候不去烧把火,难道还等人家坐上皇位在去啊?
“哎呀,下官家中还有急事,这就先走一步了。”
“我也是,出门时候,家里老母有些不舒坦。”
借口千奇百怪,但目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城外的某人。这会儿已经关了城门,出去拜见是不成了,可怎么也得想办法表示一下效忠之心啊…
“吱呀呀!”
两扇沉重的雕花大门刚刚一合上,先前还龙行虎步,抬头挺胸的老皇帝却是双腿一软,差点儿栽倒在地。
老太监也不敢喊小太监们帮忙,赶紧咬牙用力扶着主子躺回了床上。
“皇上,您怎么样,可要唤太医来?”
“那群废物,喊他们来了有何用,反倒嚷得天下皆知。”老皇帝摆摆手,脸色惨白的厉害,好似一个被抽取了所有精气神的人偶,“给朕倒杯茶水来!”
老太监还想说后殿住着一位神医呢,不如再去求颗药丸,但主子什么脾气,他也最是清楚,只能把话又咽了回去,飞快走去倒茶,半扶了主子喝下。
老皇帝喘息了好半晌才算缓过力气,末了望着窗缝里透进来的夜色,低声问道,“那小子明日该进城了吧?”
老太监点头,心里想了又想,还是忍耐不住问道,“皇上,大殿下和二殿下去了边关,怕是…大越要乱了。”
老皇帝却好似没有听见这话一般,还是望着夜色不肯收回目光。
老太监赶紧低了头,守在一旁。就在他以为主子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得一声长长叹息。
“左右那小子怨恨朕谋算了他二十年,不如最后再给他添点乱子!”
许是想到什么有趣的情形,老皇帝阴郁的神色居然见了一点儿促狭之意,“不破不立,朕守了二十年的大越,如今就摔碎了又何妨?那小子有能耐就重新拼起来,若是不成,大越不再是大越,也是秦家气运尽了。”
老太监不敢再说话,只是默默又去看了看藏在床尾那只檀木小盒子里的福寿膏,那么孤零零的几颗,像是在哀叹同伴的迅速消逝…
夏日的夜色,难得的清凉又安宁。
夜虫放肆的鸣叫,彰显着自己的存在,好似这片夜色都成了它们的天下,完全无视了天空的星星,还有远处宿营的人马。
篝火上刚刚烧了水,烤过了兔子山鸡,或者干饼,很有些败落的迹象。
公治明忍不住眺望远处高耸的城墙,不知这会儿安哥儿是不是睡下了?一想到明日就能见到儿子,他的嘴角就忍不住翘了起来。
刚刚巡视完营地的尉迟悔走了过来,见此却是放心不少,低声嘱咐道,“将军,明日若是有事,你还是少动手。等见到老爷子先给您看看伤,万一落下病根儿,怕是夫人再不肯做红烧肉给末将吃了。”
公治明挑眉,很想表示一下对吃货的鄙视,可是这时候有一个黑影闪了过来。尉迟悔下意识去抽腰侧长刀,却听得公治明开口问道,“城里有什么消息?”
说着话儿,他又把身前石板上的半只兔子递了过去。
那黑影一把扯掉脸上的布巾,原来是风九这小子,只见他笑嘻嘻摇头,转而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摊开,露出里面油汪汪一只烧鸡。
尉迟悔立时笑了开来,“算你小子够义气!”
说着话儿,他就伸手去撕鸡腿,却被风九眼疾手快的拍到了一旁。
“这是风老大,让我带给主子的。”
尉迟悔讪笑着揉揉手背,末了眼巴巴的望着公治明。
公治明好笑,但还是道,“拿去分给白日受伤的两个兄弟。”
白日里同两个皇子那些护卫交战的时候,虽然几乎是一面倒的追杀,但还是有两个汶水城跟来的两个后生受了轻伤。一只烧鸡却是不是良药,但却是将主的体恤。
尉迟悔自然懂这个道理,苦着脸拿着烧鸡去了,果然很快就听得一处篝火旁响起了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