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有让公治明心软,但这样一个只见了两面的老丞相,却深深让他动容了。
这样的老人,到底对大越有何等的忠诚和热爱,才能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只为了给大越争取一线生机…
“殿下,老臣不求您一定把大越治理的如同东昊一般繁荣,也不求您为大越开疆拓土,只求您为大越百姓杀出一片太平日子。否则老臣闭不上眼睛啊!”
“咳咳,殿下,殿下!”
老丞相许是知道自己时辰不多了,伸手扯了公治明的衣襟,嘴里鲜血大口大口涌现出来,模样惨烈之极。
“丞相,呜呜,丞相!”
众人都是哭求起来,就算先前心里还存了一些小心思的官员,这会儿也为了老丞相的忠诚振动,低了头叹气不已。
再看那些汶水城跟随而来的子弟兵们也是跪倒在地,“求将军开恩,求将军为大越留下!”
老丞相手指越攥越紧,远处有些男女许是老丞相的家人,这会儿已是哭得声嘶力竭。
“好,老大人,我留下。但…”
老丞相的鲜血好像一团火焰,慢慢融化了公治明心里的坚冰。就如同老丞相所说,一手操纵了他半生的人是老狐狸,百姓何其无辜?
“好,好,殿下留下就好,大越百姓有福了。”
老丞相哈哈大笑,神色里居然有一丝孩子般的得意。
“那我就可以放心去追皇上了!咳咳,咳咳!”
老丞相许是吐光了最后一口血,扭头歪道在椅子上。
这一瞬间,皇宫内外静默之极,夏风都停止了吹拂,天地都为老丞相的逝去悲伤。
公治明轻轻合上老丞相的眼睛,沉声吩咐,“厚葬于先皇陵寝一侧。”
“是,皇上。”
几个抬了椅子的官员,哭得不成样子,却还记得老丞相的嘱咐,高声应和,抢着把新皇的名分安在了公治明的头上。
不知先前躲在哪里的老太监,凭空掉下来一般,手里捧着明黄色的龙袍,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披在了公治明的身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知是不是因为留下皇上太过艰难,终于到了成功这一刻,所有人都把累积的惶恐不安化成了嗣后,呼喊万岁的声音,山崩海啸一般,震耳欲聋。
安哥儿抓了爷爷的发髻,并没有因为方才老丞相死的惨烈而觉得惧怕,反倒瞪了眼睛嫩声声问爹爹,“爹爹,咱们又不能回家了吗?”
老太监生怕公治明再反悔,赶紧接口道,“小主子,可以派人去把皇后娘娘接来大越。”
“不好,这里没有大海,我还要跟娘亲去看房子那么大的鱼呢!”
小孩子也不是好骗的,起码眼前这个就不好骗。老太监尴尬的,狠狠抹了一把汗珠子…
眼见盛夏就要过去,但桃源岛上并没有一点儿凉爽的趋势,海风依旧那么热辣,太阳也是一般热情。
海边码头上,早起打鱼的渔船已经都赶了回来歇晌,这样的时候,即便在海上也容易把人晒成木乃伊。
玻璃窑,还有木器作坊,铅笔作坊等几处的工匠们刚刚吃过午饭,却没有人歇息,依旧勤奋的在争分夺秒的琢磨技术。
好不容易跟了个仁厚心善的好东家,只要肯努力,赏赐实在太丰厚了。前几日玻璃窑的一个工匠烧出了一只小小的碗,样子实在有些丑,只是绿的纯粹。东家当时就赏了一百两银子,足够在泉州买栋齐整的小院了,也够给闺女置办丰厚的嫁妆,给儿子娶个好媳妇了。
为此整个桃源岛都掀起了一股热潮,就是工匠们自己想偷懒,家里妇人同孩子也不肯啊,凭什么人家的汉子能烧出玻璃碗,你连个渣都见不到啊。赶紧烧个玻璃酒杯,咱们也拿主子的重赏。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样一来,各个工坊的手艺都迎来了一个大跃进。
就是那些接过大半种田活计的土人们也很是勤奋,无论是白米,还是玉米饼子的味道都让他们着迷,很是盼着收获的时节来临。
他们又是常年晒习惯的,这点儿日头根本不觉得如何难以忍受。各个光着脊梁,扛着木锹往水田里灌水呢,有些地势高了,他们就挑水,很是勤奋。
石堡顶上,靠近峭壁的一侧很是荫凉,当归找人搭了个简单的雨棚,又挡了屏风。一众女子孩子们就能放心在此午睡了,本来温热的海风吹到这里也带了几分凉爽。
董氏睡得迷迷糊糊,伸手给一旁的玉儿盖了下假被,恍然看到一旁的小姑睁眼望天,并没有睡着,于是就坐了起来,轻声问道,“妹子,怎么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