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老乡亲们请起,快起来!”
公治明弯腰又扶起几人,末了和声问询当先扶起的老人,“老人家,这几日可领到米粥了?”
“领到了,领到了!”那老头儿激动的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连连点头,“都是大将军送来米粮,否则我们真要饿死了!”
“米粥是稀是绸,够坚持半日不饿吗?”
“够了,够了。大将军啊,先前您没送粮回来,那稀粥比水好不到哪里去啊,如今可是好多了,中午吃一碗,晚上睡觉时候虽然还有些饿,但是也能挺得住,饿不死了!”
“就是啊,大将军,一碗就够了,家里孩子也饿不死了!”
“大将军的大恩大德,活命之恩,我们一辈子不敢忘啊!”
百姓的要求真的已经是低到了不能再低,一日一碗粥,能够在寒风里苟活就已经满足了。
公治明听得心里酸涩,就是不远处的百官们也是听得越发把头埋了下去。
虽然穿了最厚的袄裤,但这会儿跪下地上,大半人也是受不了了。可没一个人敢站起身,敢喊出声。谁也不是傻子,大将军出征在外,他们守护好都城和百姓,可以说是分内之事。
但如今不但没协调好赈灾之事,甚至还要大将军筹措粮草,费心救济,他们就是再厚的脸皮,也有些挂不住啊。
公治明同灾民们又说了两句,最后高声道,“父老乡亲们安心,明日朝廷就有新通告公布下来,到时候必定给父老乡亲们一个安身之所。”
“谢大将军,谢大将军!”
危难时候的活命之恩,可是比天还大。这会儿公治明说什么,众人是一千个一万个相信啊。
公治明重新上了马,同一旁的程大友和乔将军点点头,末了一骑当先进了城,身后跟着尉迟悔带了二百亲卫。
其余大军却没有返回几十里外的大营,直接在城外二里外扎下营盘,木栅栏,帐篷,土灶,一切同行军在外没什么区别。远远看去戒备森严,当然看在灾民和都城百姓眼里,更是就惊惧,别说闹事的,就是高声说话的人都没有。
六万大军啊,一声令下,什么武力都会被瞬间撕碎。
一时间,城内城外分外和谐,唯一不和谐的就是…依旧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了。
他们好像整个大越抛弃的无用之物一般,任凭风吹雪打,任凭灾民满脸幸灾乐祸的指指点点,即便心里窝火又恼怒,但也不敢起身。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如今只是跪一跪这么简单。
对,新皇是他们出力推上皇位的,是他们死活恳求留下来的,是最没有根基的一个皇子。但如今,新皇却是打败两路反王大军,挟胜利之威,带领六万死心塌地效忠的大军,再不是只能凭借他们的支持才能行事的新皇…
好似过了多少年那么长,终于有太监跑来宣旨意,一众文物大臣踉跄着起身,纷纷上了自家的车马,沉默进城,又走进皇宫,继续跪下去。
早就换了一身龙袍的公治明,褪去了一身的杀伐之气,凌厉之危,终于恢复了先前的睿智平和。
果然,这次,他也没有让众人再跪多久,甚至还给两位年岁偏大的阁老赏赐了座位。
一干文物群臣,见此都稍稍放了心。但这时候公治明却是开口了,“诸位爱卿都说说午膳吃了什么菜色吧?”
众人听得一愣,转而却是明白了几分,神色都有几分尴尬。
“诸位爱卿不说话,那朕来说好了。你们家中不缺粮食,即使奴仆的饭桌上也有两个菜和白米饭吧!”
公治明语气平淡,但却没一个官员敢抬头。
“但是城外的灾民呢,一碗照见人影的清粥都不可得!难道他们就不是大越的子民吗,就不是大越的根基吗?都说说吧,朕在外带兵御敌,你们在都城是如何赈灾的?”
一众文武百官互相对视一眼,都不肯吭声。
但是像工部吏部礼部这样的官员能躲过去,农部和户部却是不成啊。
一个就是掌管整个大越农事,一个掌管钱粮,谁不出头,他们也不行啊。
于是,因为随着反王一起被贬谪的老尚书倒出了位置,更进一步的户部侍郎第一个出列,小心翼翼应道,“回皇上,下官上任没有一月,实在对钱粮账目还不熟悉,这个…嗯,这个有所应对不及,还望皇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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