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很充裕的。”
听到此,云朵有些黯然。三年,三十六个月,一千零九十五个日夜,身为一个黄金年龄期的运动员,一个有着顶级水平的选手,他只能看着队友集训、比赛,自己却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常规训练、上课。平淡的日子下是一种怎样的煎熬?
云朵只是想一想,就感觉心酸得不得了,而身为当事人的他,该有多难过啊!
唐一白倒是一脸的云淡风轻,“这三年来我每门课都是优,还拿了奖学金。所以我也是游泳运动员里成绩最好的。”
云朵被他逗笑了。她看着他,“我发现你和别的运动员一点也不一样。”
唐一白低头笑了笑,“你和别的记者也不一样。”
云朵心想,当然不一样啦,我是新人嘛。她摆弄手里的相机,“你几点上课?”
唐一白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快了。不过迟一些也无所谓,我能去上课老师已经很开心了。”
云朵有点囧,这样的话从你本人口里说出来真的好吗……
两人的方向是一样的,唐一白在路上看到奶茶店时,还停下来请云朵喝了杯热饮。本来云朵打算喝奶茶的,但唐一白淡淡地道出四个字的评价:“垃圾食品。”
于是云朵就改喝了乌龙茶热饮。唐一白自己则是要了一杯鲜榨的石榴汁。鲜红的石榴汁像玛瑙一样艳丽迷人,面容俊美的年轻人品尝一口,像是吸血鬼在进食鲜血一般,有种动人心魄的美艳。
唐一白喝一口果汁,很享受地眯了眯眼睛,弄得云朵都想尝一尝了。
两人并肩走在种着银杏树的小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云朵发现,她和大多数人一样,一提到唐一白那晦暗的三年,就忍不住为他感到可惜,长吁短叹。殊不知唐一白自己很明显已经从这样的过往中走了出来,那些日子于他来说也不过是潮汐退却现白沙,乌云散尽碧空洗。他从苦涩的过去收获到的东西,未必比失去的东西少。也正是那样的过去,才造就了现在的他,坚韧而乐观,成熟且强大。
云朵和唐一白是同龄人,她把自己和唐一白做比较,发觉至少在情商这方面,唐一白甩她N条街。
算了,这样悲伤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
云朵一手握着乌龙茶,一手轻轻敲着挂在胸前的相机,“那个……今天遇到你的事情我可以写成新闻发在报纸上吗?”
“嗯。”唐一白嘴里咬着吸管,含混地应一声。
“那我们交谈的内容也可以?”
他松开吸管,“可以。”
云朵继续得寸进尺,“那么……我可以给你拍张照片吗?无图无真相啊。”
“当然可以。”
云朵于是放下乌龙茶,摆弄相机帮他拍了几张。笔直的银杏树前,少年的身影秀拔挺立,娇黄色树叶的映衬下,他的脸庞更显俊美不凡。只不过……
云朵突然停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能不能先把果汁放下……”捧着饮料喝的新闻图片男主角一点都不庄严好吗!
唐一白像个乖宝宝一样配合着她。他越是这样配合,云朵越是觉得自己过分,她拍好照片,嘿嘿笑道,“谢谢你!”
“不客气的。”
两人便拿回各自的饮料。云朵有些不放心,“我听说,你们有规定,不能轻易接受采访,那么我现在这样做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唐一白摇了摇头,“没关系,我跟教练说一声就好,他脾气很好的。”
云朵知道他的教练,是一个叫伍勇的大汉,一脸的犯罪气质。她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汉子好脾气的样子……
她有些纳闷,“你为什么愿意冒着风险配合我呢?”
“因为你暗恋我呀。”
噗——
云朵不小心把嘴里的乌龙茶都喷出来了,她也顾不上自己的失态了,瞪着一双杏眼惊恐地看他,“喂喂喂,我没有啊!”
唐一白咬着吸管,嘴角很勉力地向下压,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云朵有些急,“我真的没有……”
他终于忍不住了,唇角上扬,闷闷地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看云朵,眼波流转,满脸的戏谑。
云朵:“……”什么都不用说了,又被调戏了!QAQ
云朵把自己在体育大学的所见所闻写了两篇稿子,第一篇是体育工作者经验交流会的报道,第二篇是对唐一白的介绍。第二篇的篇幅是第一篇的……3倍。
她持着公正客观的态度去写这篇新闻,但效果却像是个脑残粉儿对偶像的溢美之词。云朵也有点无奈,唐一白并不是完美无缺的人,比如“调戏记者”这一点就挺让人无奈,可这种她也不能写啊。
她给唐一白的定位是“运动员中的学霸”。尽管去掉了“游泳”这一限定领域的词汇,但是呢,放眼整个职业运动圈,唐一白也是当之无愧的学霸,毫无争议。
一个运动员,不逃课,不挂科,门门优秀,同时保证自己的主业不受影响,多新鲜,多励志啊!
写完稿子,云朵挺自恋地看了两遍。她决定,等这篇稿子发了之后,她先送一份报纸给唐一白。
孙老师出采访,云朵只好和同事程美一起去吃午饭。程美中文系毕业,和云朵一样都是应届毕业生,她们两个也是采编中心今年录取的新人中唯二的两个姑娘。报社给所有应届毕业生统一规定了最晚报道时间,云朵在毕业前疯狂玩耍了一阵之后,踩着那个最后期限来上班,而程美,则是提前两个多月就来报道了。
总之她比云朵拼多了。
因此,同样作为新人,程美已经在《中国体坛报》待了有半年多,比云朵资历深。她的工作岗位是编辑,记者们写的稿子,都要经编辑之手。比如云朵写的这两篇,先要送到编辑部,让编辑写推荐理由,然后开会选稿,新闻稿被选中之后,编辑还要根据稿子的质量和版面需要,对稿子进行修改。
在纸媒注定走向没落的今天,新闻的采编工作丝毫没有精简,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改变,那就是:越来越少的人愿意在报社工作了……
云朵和程美都不打算在报社食堂吃。女孩子嘛,口味比较挑剔。俩人出了报社的办公大楼,穿越两条小巷就可以走进一条街,街边餐厅林立。云朵挎着程美的胳膊,两人边走边聊。程美告诉云朵,她在写推荐的时候把唐一白那篇稿子盛赞一番,估计下次出刊就能见报了。云朵很高兴,表示一定要请程美吃饭。
她倒不是在乎那点稿费,只是特别希望这篇稿子能上,不给稿费都行。
云朵正和程美商量着吃什么,路过一家西餐厅时,不经意间一扭头,透过明亮的落地玻璃窗,看到一个人。
此人脸色苍白,眉眼修整,侧脸线条很美好,此刻正坐在窗前,闲闲地翻着菜单,他身边站着一个服务生。正午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他整个人显得慵懒而舒适。
咦咦咦,这不是林梓嘛!
云朵的记性很好,而且林梓给她的印象挺深刻。她犹记得这位气质冷艳的帅哥坐在街边小饭馆吃羊肉泡馍的情形,跟现在的他根本不是一个画风的。
程美见云朵停下来,便推了一下她,笑道,“看到帅哥走不动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