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候。她坐在二楼雅座靠窗的桌边,脸上罩了一块薄纱,朦朦胧胧,令人看不清她的模样。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不一会儿,温小姐便会到醉仙坊来饮茶,这一次要有劳道长了。”花著雨端着酒杯,对坐在她对面的一个道士说道。
这是一个中年道士,一身青色道袍,一张白净的脸,一双总是微微眯缝着的细目,几缕长须,一柄拂尘。
听到花著雨的话,他悠悠叹息一声,“贫道从未干过这样的事情,若非你是侯爷的故人,而侯爷又曾经对贫道有恩,贫道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花著雨微笑着道:“这其实也不算说谎,说不定这件事情真就成真呢?”
道士缓缓摇头,微眯的细目乍然睁开,凝视着花著雨,眸中闪过一丝亮光,他悠悠道:“这一次,贫道这天下第一算的招牌要被砸了!”
花著雨饮了一杯酒,笑道:“这次事情后,还请道长速速离开禹都,我会派人保护您离开,从此之后,希望您再不要在这里出现,可好?”
道士叹息道:“那是当然,贫道也没颜面在京城混了。”
楼下一阵骚动,花著雨掀开窗帘朝楼下望了望,便看到温婉带着她的贴身婢女莺儿和几个贴身护卫到了醉仙坊。
她眯眼一笑道:“道长,有劳了!”
道士点点头,拿着拂尘缓步走了出去。
温婉今日着一袭珍珠玉领罗纱白裙,衣衫在淡淡日光照射下,闪耀着淡淡的光晕,更衬得整个人端庄温婉,清新如月。她一踏入醉仙坊,便引得坊内客人纷纷注目,温婉却并不在乎旁人或惊艳或羡慕的目光,一副宠辱不惊的淡定神色。
她正要迈步上二楼雅室,却忽然被一个青衣道士拦住了。
“这个老道,你要做什么?”温婉的侍女莺儿冷声问道。
道士眯缝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细目,对温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你个色道士,还不赶快让开?不然我们可叫人打你出去了!”莺儿娇声斥道。
道士捻着胡须,叹息着说道:“姑娘不忙着打我。贫道实在并非故意阻住两位的,贫道只是见这位小姐仪容华贵,是以才停下来一观。这位小姐龙姿凤容,日后必定母仪天下,乃是凤命之人啊!命中注定的尊贵非凡啊……哈哈哈……”
道士的声音很高,似乎透着内力,就连坊内唱曲的声音都被他盖了过去。言罢,他执着拂尘,大笑着从醉仙坊慢慢走了出去。
他的话却无疑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醉仙坊顿时一片哗然。
温婉的脸忽红忽白,也不知是气恼,还是羞涩,抑或是惊异。
其实,天下但凡渴求荣华富贵的女子哪个不希望自己是凤命之人?然,她不愿嫁给皇甫无双,现在又和姬相议了亲,如今却被老道说成凤命之人。
这些话要是传到了皇帝耳中,那可是祸非福啊。
温婉神色顿时一凝,冷声道:“什么破道士,鬼话连篇,本小姐可从来不信什么命理。”
“温小姐,方才那人可是天下第一算啊,但凡他算过的卦,无一不灵啊!温小姐,您是不是要进宫选妃啊?真是恭喜恭喜了!”一楼厅内有人高声说道。
温婉凝了凝眉,提着裙袂,缓步上了二楼雅室。
花著雨坐在帘畔,透过珠帘,看着楼下已经喧嚷开来,清澈的眸中闪过一丝犀利之色。她转了转手中酒杯,一仰首饮尽了杯中香醇的酒。
或许是因为在战场待过的缘故,她和一般女子不同,喜欢自斟自饮。只是自从姬凤离下了毒后,对于酒倒是本能地排斥。每每都是刻意地避开饮酒,但是,今日,她忽然想执杯痛饮。
不过,现在不是喝醉的时候,她要时刻保持着清醒。
像天命这种事,就算是当权者不信命,他们也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试想,作为凤格之人,未来皇后命的温婉,岂能嫁给姬凤离?若真如此,百姓岂不是认为南朝会被姬凤离推翻,未来的皇帝和皇后就是他们了?
所以,炎帝是绝对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而姬凤离,就算是左相又如何,始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怎么敢娶温婉?
温婉在醉仙坊没有待多久,便匆匆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