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衣在牢里好多日,今日总算见到光亮的太阳,本就有些发晕,看到眼前三尺之处血溅当场,他才明白这里不是后世那个什么事情至少明面上都讲究法律的法治社会。这个地方,一言使人生,一言夺人命。
穿越过来半年了,才第一次看到这种血腥的场面,而且这是第一个因为他而惨死在他面前的人。田直是个五品官!
以后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死在我面前,还会有多大的官在我脚下躺着像死狗一样?
他心里没有半点因为报仇而得来的快活和欣喜,有的只是恶心。
“呃……”苏白衣拿起杯子刚想喝点水,一股辛辣便从嗓子里直直的涌上来,当场便吐了一地。
于同从旁边亲切的递过来一条布让他擦嘴,笑呵呵的道:“这种人死了也就死了,苏先生大可不必为他感到难过,他非议陛下,早就该死!”
“呼呼……”喘了几口粗气,苏白衣用毛巾摸了摸嘴角粘腻腻的口水,又使劲的吐了两下,才转过头来说道:“我只是有点恶心。”
“苏大人倒是善人,可惜他田直的心却黑了个透底!”曹化淳瞥了一眼田直的尸体,又看了看瑟瑟发抖的穆永江,道:“还有谁抓了苏先生,一并押过来处置。”
外面十来个人被五花大绑的丢进大厅的地板上。苏白衣仔细的看了一下,这些人有的是参与了那日抓捕自己的锦衣卫,有缇骑,还有赶马车的小厮,甚至连在狱中听苏白衣讲故事的那个狱卒也给抓来了。
“苏大人,这些家伙的罪过可大可小,你说让谁活,咱家就让谁活。”曹化淳这是给足了苏白衣面子。
苏白衣却不想大开杀戒,深吸一口气看了看跪在地上不断求饶的众人,道:“算了吧曹公,这些人虽然参与抓捕,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稍加惩戒即可。”皱着眉头又看了穆永一眼,“只是这穆永江!”
“哦,这个苏大人就别问了,交给锦衣卫去处理吧。”于同从跪在地上的众人里揪出一个来,苏白衣定睛一看,是那日抓捕自己的百户。
“就你,诏狱都熟吧?”
“熟,熟,小人都熟的很。”
“那就好!”于同松开他的耳朵,又狠狠的朝他屁股上踢了一脚道:“所有参与抓捕苏大人的,有一个算一个,每人给我重重的打上二十大板。这穆永江先押到诏狱中,自由镇抚司衙门来审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唯有那狱卒觉得自己很冤倒了大霉,眼睛不住的往苏白衣身上看。
苏白衣指了指他道:“你,就不要挨板子了,去给我烧一锅水,我要沐浴更衣!”
那狱卒如获大赦的站起来,然后飞快的去烧水。
苏白衣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换上光鲜的衣服之后,便和曹化淳、于同以及一种护卫一起上路,朝京师的方向走去。
从开封府去京师,和从归德府去京师其实差不多远,大约一千三百里路,骑着马慢慢晃悠估计要十几天的时间。
当然了,水路不通,也只能骑马晃悠了。
上次去凤阳府时胯下的疼痛刚刚好没多久,这下倒好,又去一个更远的地儿!
“坐官船吧,路上不好走也容易碰到强人!”
曹化淳带着的锦衣卫和护卫人员加一起也就只有一百人不到,虽然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若是遇到成千上万的贼人自然也是斗不过的。
走水路,那就需要从黄河一路东下,路过归德府后再往前走,一直入了大海,然后再沿着大海的海岸线航行,到天津卫换车,再入京师。
这条路如果在夏天的话顺风顺水,或许能节省不少时间,可现在是冬季,即便大海不会结冰,可想要靠季风航行恐怕不太现实,那就只有靠人力和利用风的技巧了。
这也一来,时间上自然是省不了的。
不过公费出差,几人都不是很在乎。
做上大官船之后,一路东下,期间路过归德府也没有停船,而是继续前行,一日后,船入大海。
再往后,行驶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北风怒号波涛浩渺,体积越大的船向北行驶的时候阻力越大,好在船底有几十个壮实的力工不停的摇橹,又有熟练的水手升起大帆,在波涛浩渺的大海上迎风沿着之字形路线缓缓向北。
苏白衣很好奇船工是怎么在逆风的时候使用大帆的,还专门跑到甲板上跟着学习了半天,惹得曹化淳和于同微微而笑。
于同道:“没想到苏白衣还是真性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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