缕缕轻烟丝丝微雨, 风吹云动水推船移。
瑶湖水面波光粼粼, 滟滟千万里,群峰倒影, 江天一色无纤尘。
这般祥和安宁之地本是文人墨客最喜呤诗作赋的地方, 然而此时的瑶湖却风萧水瑟一片杀气腾腾。
见谢知非是真的识破了自己的计谋,天美宫主也不再伪装“即便是谢晓峰也曾拜在我手下,没想到初出江湖的谢庄主却能识破我的计谋,倒是让天美有些心动了。”
“谢庄主不若告知一下天美, 到底是何处让庄主起了疑心?”边拭面上的泪水边走到金狮的身边, 一双秋水凝瞳的美目凝视著谢知非。
谢知非想了下, 一副实话实说的认真模样:“每一处。”
“……”天美宫主被膈得瞬间气息不顺。
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来来复复两下竟把脸给憋红了。
若天美宫主先前的面盘是玉山山脉, 此时通红一片便成了黄土高坡。
很红,褶皱很深,沟壑交错。不动的时候还好, 随着天美宫主平息怒气的神情,倒更像是一堆在脸上活过来的蚯蚓, 让谢知非看得眉头一皱:不管如何,一个美女愿对自己的脸下如此狠手,可见当时的决心,倒也算值得人说两分佩服。
许久之后,浑身气势变得凌厉充满攻击性的天美宫主面上恢复平静,只是凝视着谢知非,淡淡道:“谢庄主与传闻有所不同, 庄主可想知道江湖博是如何说你的?”
江湖上如今是怎么说的,谢知非能猜个一二三。
只是这本就是谢知非为了达到柳惊涛和柳静海的任务要求所要的效果,江湖这么传,谢知非当真是求之不得:“江湖如何说我的,我还真没兴趣。只是我观宫主这模样,是不想替你的父亲尽孝心了,这倒是让本庄主非常为难。”
天美宫主“噢”的一声,千回百转,如同春风般温柔迤逦的声音里含着警惕:“庄主有何为难?”
谢知非瞥了一边的山壁,突然笑了。
那是一种智珠在握、胸有成竹的笑容。
天美宫主不明白为何一个少有涉足江湖的人会有这样的笑容,然而当她听到谢知非说出话语的时候,天美宫主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先前只需杀宫主一个人,如今你不愿代你老父亲赴死,这要杀的人便成了三个。”
只见谢知非伸手做了个和尚念经的动作,语气中却尽是肆意张狂:“我虽不怕杀孽,但造多了到底不好,回去后得多念两声阿弥陀佛才行。”
这里站着的只有四个人:谢知非、紫胤以及天美宫主和金狮。
若谢知非要杀三个人,难道要连着紫胤一并杀了?
显然不会!
所以天美宫主瞬间明白银龙已经露馅,葱根般纤细的柔荑抚上腰间,手中顿时便多了把软剑,摇摆之间如毒蛇吐信:“二位长老,速速动手!”
此时离‘荡|魔’不过十数年光景,当年参与‘荡|魔’的许多人还在世。
天美宫主早已明白,曾见过魔教盛焰的四家五宗绝不会安心接受天美宫,毕竟天美宫即便脱离了魔教也曾是魔教的一部分。
天美宫若行走江湖,便会让四家五宗回想起昔日光景。
如今天美宫能安身无事的原因不过是这些年他们对江湖不曾有过任何动作,天美宫主他们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
然而那个机会显然不是现在,倘若让此时的四家五宗知道他们的谋划,天美宫被四家五宗围剿也不过是朝夕的事情。
正派没了谢晓峰的神剑却多了谢知非一双宝刀,可是天美宫却没有魔教教主的魔刀。
高手过招,瞬息万变。
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
随着天美宫主与金狮手中一厚一薄的两柄剑对着谢知非刺过来,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山壁那边传来:“小贼受死!”
只见在谢知非不远处,一着银色衣服带银色面具的人猛的从暗处飞射而出,哪只银色的手臂同鹰爪般对着谢知非抓过来。
前有两柄剑,后又一双手。
“本庄主倒愿意受死,只看你们接不接得住!”谢知非大笑着往后一跃,长刀往前一待,苍蓝色气墙刹那间在他原本立足的地方竖起。
苍苍千尺深渊,冷冷冰煞四溢。
薄薄的一层气墙却在天美宫主与金狮二人手中长剑相续刺到的时候发出叮叮两脆响,这两人手中均是宝剑,却没有刺入气墙半分。
而从一边袭来的银龙只觉眼前一花,原本背对他的谢知非已大笑着越到他身后,银龙随之转身:“小贼休想逃走!”
“最后是谁想逃,现在可不好说。”普一落地,面对变招袭击而来的银龙,谢知非手起刀落毫不含糊,又是一道刀气倾泻而出,如同泄洪的河水誓将这天下分作两半。
一左一右两道气墙交叉在一起,像是上苍给在这里划下的叉。
而银龙则是被锁在气墙之间,身后便是金狮与天美宫主,不过是一层薄如蝉翼的气墙,却将他们三人分隔开来。
谢知非脚下一踩,面对脸色在刀气映射下变得苍白的银龙,连人带刀的谢知非手举长刀如白练射出:“银龙长老可曾听说过瓮中捉鳖?”
闻言,银龙惨白的脸上露出了苦笑:“……”
银龙即便以前不知道这个词如今也知道了,因为他身体力行的证明了何为瓮中捉鳖,被挟持在两道无法穿越的刀墙之间去面对谢知非,不是瓮中捉鳖是什么?
面对几乎是绝境的局面,银龙同金狮他们很急,谢知非也很急。
气墙所能维持的时间非常短,不过数秒而已。
一对三,还是等级相当的三人,谢知非不得不全力以赴。他必须速战速决先搞定一个人,否则他们四个人一旦在天美宫的地盘陷入纠缠。
紫胤到底是方外之人不好插手此间之事,若他们四人纠缠起来,谢知非就必须撤退。
战略性的撤退并不可耻,只是如今情形不一样。
谢知非需要借天美宫的声望将霸刀山庄再推上一个台阶。天下第一剑的谢晓峰便是靠着祁连山之役一战封神,谢知非即便不能重现祁连山之战,到底可以通过打散天美宫使霸刀山庄能与神剑山庄的地位相媲美。
先前豪言壮语多么意气风发,撤退的之后就有多么黯然**。
所以谢知非不能退,更不能败!
踏云逐月,如同流星赶月一般划过,谢知非的长刀已经出鞘。
刀锋森然,刀气四溢,直指银龙。
面对谢知非手中的长刀,被逼到绝境的银龙陡然福至心灵:他所在是一个死角,被狭制在气墙之间的他面对谢知非既然退无可退,那便往上跃出!
当银龙如此想的时候天美与金狮也是这般想:要么绕过气墙,要么跳过气墙。
这时候的银龙被隔在气墙另一端单独面对谢知非,若是金狮与天美选择绕过气墙过去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必然只剩下银龙的尸体。
三人无需多言,立刻施展轻功准备跃过气墙,汇在一起。
可是当见三人准备越过气墙的时候,蹑云逐月赶过来的谢知非脚下如有隐隐风声,面对同时施展轻功准备越过刀墙的三人,谢知非突然笑出了声:“你们倒是聪明,只可惜便宜了我。”
天美宫主面色惊疑,不明谢知非为何如此说。
随后天美宫主他们便看到谢知非膝盖一曲,也是一跃而起,如同脚有清风相扶直上九霄,眨眼间便后发先至越过三人。
居高临下的谢知非举起手中的离鞘长刀,手起刀落,苍蓝色刀气如同催城大军,带着将眼前一切撕裂的气势,疑是银河落九天,恢弘的刀气已对着死角中的银龙落下。
如同冰雕的华丽巨刃眨眼便落到天美宫主他们面前。
空中何处着力,天美宫主他们正准备借脚下气墙之力,可当银龙双脚刚一踩到气墙之上,原本坚不可摧的气墙却化作一缕蓝烟消散。三人身形一个踉跄,险些身形不稳以头抢地的落下。
天美宫主和金狮尚好,可银龙却陷入了困境。
先前银龙痛恨谢知非施展的这两道气墙,恨不得气墙速速消失,然而当气墙真正消失的时候,银龙却希望这气墙继续存在了。
无处着力,面对已到眼前的刀锋,银龙只能将银质双手往前一推。
一声惨叫,如同冰刃的刀影落下,轰鸣声起。
尘土飞扬间天美宫主他们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然而那种马踏九州指点未央的骇人气势并未消失。不急天美宫主喘息,谢知非手下刀气凝形,又是两刀相序落下,凌厉的罡风瞬间撕裂尘埃使人眼前一亮。
大翼垂天四万里,长松拔地三千年。
苍蓝的刀带来烈烈罡风,凌厉的刀气如扶摇而上的鲲鹏。
转着旋涡的刀气直直往上,锋刃所指气势恢宏。
如项王力拔山兮的意气风发,盖世之力可问鼎苍穹。
这样可怕的气势非一朝一夕能形成,即便是在魔教教主和谢晓峰的身上,天美宫主都不曾感受过这样的压力。
不断躲避刀气的天美宫主心下惊疑不定,一时间闪过许多念头。比如说谢知非到底是谁,来自哪里,师从何方……
反正如今的天美宫主心理,谢知非可能是某个神秘势力的继承者,可能前朝某个王子皇孙的后人,反正无论如何天美宫主都不信谢知非只是个涉世未深的江湖小子!
天美宫主同金狮原本隔谢知非要远一些,先前那一刀勉强抵抗之后立刻往后撤,狼狈躲过谢知非随后两刀冰刃之后终于撤出了刀气旋涡的范围。
然而银龙却没有那么幸运,带刀气消散,身上一刀刀痕自左胸到右腹,鲜血往外直涌。
可是银龙的瞳孔涣散,那两只捏断过无数江湖好手的银质铁臂软软的落在地上。
初次交锋便折损一位长老,天美宫主他们甚至连救援也来不及、
眼看着谢知非在顷刻间便夺去了银龙性命,天美宫主瞥到远处默默观战的紫胤,心思一动。
虽然这白发小子看着邪乎,但并无内力的模样,应是只会一些外家把式。
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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