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时辰。当夜幕降临,便是火起之时。”
“是,是。”信使小跑着奔到沈宅门外,敲开了门,挤进去。门随之关上。
周澈收回目光,一转脸,正迎上荀攸的视线。
“皓粼,你想做什么?”
“连日未雨,天干物燥,元皓说的很对,放火是万万不成的。我之前令侍从备些木柴,本也只是为威吓所用,实无纵火之意……不放火,又如元福所言,沈宅外有高墙,内有强徒,强攻不易。便是趁其不备地突袭,怕也会伤亡惨重,且难以立克。一旦拖延,真有铁官徒来到,可就不妙了。”
“所以?”
“所以我认为,当下之上策,莫过于擒贼先擒王。”
“那你也不能冒险进入沈宅啊!”
他两人对话到此处,周仓、郭强、田丰诸人才搞懂了周澈刚才为何说“他要是在听了我的劝告后,幡然自省,想要改过,便迎我进宅”。
周仓、郭强同时失态,叫道:“主公,万万不可!”
田丰急了,拽住周澈的袖子,好像他现在就要进入沈宅似的,语无伦次,急声说道:“周君,这怎么能行?这怎么能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啊!就算沈贼因为惧怕火烧而不得不迎君进门,估计也不会答应君带太多人进去的,沈家宅内足足有数十人,君岂可犯险?”
“沈汛为保一命,竟疯狂到遣人去城外调铁官徒进城,可见他惧怕我到了何等程度!这样的无胆鼠辈,便有十个,又有何惧?我杀之如杀鸡犬!何来‘犯险’之说?”周澈镇定自若道。
诸人欲待再劝,周澈笑道:“不必说了,我意已决。沈汛害怕被火烧,必会开门迎我。你们且等着,看我怎么手刃此贼!哈哈,他这也是自讨死路,居然擅调铁官矿徒,便是我杀了他,朝廷也无话可说啊。此真古人之所云:‘自作孽,不可活’。”
周仓随他日久,晓得他的脾气,知道凡是他大笑之时,便是他下定决心的时候,自知口拙,无法劝说他改变主意,也就不再劝了,说道:“我愿从三叔同行。”
周澈略作沉吟,说道:“沈汛纵胆小如鼠,他宅里有六十多人,应也不会阻止我带一两个人同行进去。”笑对郭强说道,“适才你强行请战,现我且问你,你可有胆子与元福一块儿,从我入宅么?”
郭强闻言又是感动又是热血沸腾,复又半跪在地:“君有令,阿郭,敢不效死!”
“好!”
果如周澈所料,那信使进去不久后,沈家的宅门缓缓打开了,出来一人,居然是沈纳。
周澈似笑非笑地瞧着他,说道:“我还以为沈主薄一去不复还了呢,怎么出来了?”
沈纳尴尬至极,不敢抬头看周澈,低着头行礼,说道:“我阿叔愿改过自新,交还印绶。请巡察进院。”
荀攸拉住荀贞,附耳说道:“今君入院,是奇兵也。奇者,险也,以少敌众,非快不能制胜。进去后,不要和沈汛多说,寻着时机,直接将他拿下就是!”退后一步,肃容整衣,厉声对沈纳说道,“还印绶、取消调令,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告诉沈汛,如果半个时辰后,还不见巡察出来,我就放火烧宅了。”
他当着沈纳的面,对沈汛提名道姓,不礼貌之极。沈纳却没心思与他计较,既是惊骇周澈的胆色,又是恐惧放火的威胁,额头出汗,说道:“是,是。”
周澈也不等沈纳,带了周仓、郭强两人,昂首大步,直奔沈家宅院。
在沈家门口时,守门的两个宾客似想要拦下周仓和郭强。周仓理也不理。郭强瞪大眼,大喝了一声:“我乃巡察侍从,竖子也敢拦我?”声如响雷,门房上的尘土都被震得簌簌直下。那两个宾客猝不及防,腿一软,好悬没得跌坐地上,眼睁睁看着他三人扬长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