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写信的孙子?”
徐蔚然凝视着唐心悦,眼里闪过一丝歉意,“实际上,除了第一封信确实是我代写的以外,之后的--”
他顿了顿,“都是我写的。”
有那么一刻,唐心悦没反应过来,耳畔回荡着对方着重的几个字“代写”和“写”的区别,脑子里一片空白。
过了会儿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可置信惊叫道,“怎么会!?”
她从来不知道,后面的信居然是徐蔚然写的!
她一直以为是老人!所以对老人感激又敬重,在亲自上门道谢而对方连面都不愿意见的时候,才格外感到难过。
但没想到,一直和她通信的人居然是徐蔚然!
唐心悦强自镇定,语声带着一丝颤抖,“可信里的语气口吻,分明就是长辈的!”
环宇小学是88年建立的,她当时刚好读二年级,就此开始了通信。算下来徐蔚然就比她大两三岁,彼时不过五六年级,怎么可能模仿长辈的口吻惟妙惟肖?
徐蔚然解释,“家里长辈比较多,我只是把他们对我说话的语气写到新里。”
唐心悦咬着唇,是了,他们这样的家族企业,必然亲戚众多,而徐蔚然是家中小辈,自然备受长辈关爱。他本身聪慧,模仿老人的口吻还不是信手拈来,她那么傻,当然不会怀疑。
徐蔚然道,语气关切,“那个时候你的信忽然就中断了,我还担心过你是不是出事。”
对徐蔚然来说,他们不过只通信了几年就断了音信。
唐心悦抿了抿唇,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可第一世,一无所知的自己和对方通信直到上大学前,整整十年,她那时单纯,不仅在信中写了乡村生活,还写了家里的情况,心中的烦恼……
简直把对方当做笔友一样,尽情地倾述。
而每一次,对方的回信如同年长的老者,用成熟稳重的口吻安抚着她。她心中把对方当做爷爷一样尊敬爱戴。
……而今天,徐蔚然居然说所有的信都是他写的!
唐心悦简直窘迫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过去。
对了,第一世两人见了两三次面,明明有机会他为什么那时没有明说?是故意瞒着,觉得她好戏弄?
唐心悦心里忍不住生出怀疑和怨忿,又不得不生生压制下去。毕竟这一世没几次通信她就故意中断了,也没有讲什么对方不能知道的东西。
可心中怎么都觉得不痛快,唐心悦勉强道,“那个时候我的冒昧来信打扰你了。”
徐蔚然看她不愉的脸色,歉意道,“抱歉,我并不是故意瞒你。我爷爷资助了那么多学生,而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给我爷爷写信感激他的。你寄过来的风干的野鸡很好吃,写的信也很朴实,爷爷没有时间写信看信,我想着你肯定在期盼着回信,就自作主张以爷爷的名义开始和你通信了。”
他真挚而满含歉意的神情,逐渐让唐心悦心中的怒气平息下来。
徐蔚然又问,“对了,中途怎么信忽然断了?”
唐心悦解释,“那个时候家里困难,为了弟弟妹妹,我必须辍学打工,觉得对不起爷爷-你的一番鼓励,所以不好意思再写了。”
“是这样啊,”徐蔚然点头表示理解,关切问道,“那你辍学后呢?”
“我去了一户人家当保姆,然后和同乡带着出来进了工厂……”唐心悦简单地概括了下这几年的经历。
徐蔚然听完后,肃然起敬,“你真是不容易。全靠自己的努力走到今天走一步。”
唐心悦回想一下,也觉得这一世比起前面,已经好上太多了。
“接下来也要继续加油了。”徐蔚然给她鼓劲。
“我会的,谢谢boss。”唐心悦告辞。
离开会议室,她混乱的脑子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从刚开始知道信是徐蔚然写的愤怒和窘迫,到现在想想,一年好几封信,整整十年的时间,徐蔚然是顾忌着她少女的自尊而默默扮演着长者的角色吧。
也不得不说,在前世最辛苦几乎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就一遍遍看着信,仿佛看到耄耋之年的老人谆谆教导她不要放弃,要遵守约定一定要考上大学。
“简直没想到竟然是他……”唐心悦冷静下来,其实刚开始对方说出真相的时,她有一瞬间差点想辞职换工作。可现在,想想前世对方为她写的那一封封充满鼓励的信,她心中充满着感激。
没隔几天,她接到了在广州的室友的电话,“林红?好久没联系了,最近怎么样啊?是有事找我吗?”
她到了北京才买了时下流行的小灵通,号码并没有给广州那边的人说过。林红这个电话是打到总公司,转接了好几次才到她手里。
和她的选择不同,土生土长的广州人的林红选择了继续留在原厂。
“你最近怎么样啊?”林红先是询问了番她的近况,接着神神秘秘的,语气满是八卦,“你猜,你走之后,唯一一个来问我你的联系方式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