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一行人离开的第二天,秦澜心在西北王府里特意摆了几桌酒席庆贺,主要宴请的就是湛州城内的官员女眷。
一大早,下人们就开始忙碌起来,秦澜心因为身子笨重,就留在后院歇息,客人们由贺芳晴、韩氏和叶氏三人照顾。
叶寒被封安西将军的事情在湛州城早就已经传开了,所以今日来上门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
“表姐,你听这外头后花园热闹的声音,呵呵!”叶可莹也挺着个大肚子在房间陪秦澜心散心解闷,按照时间推算,秦澜心生产的日子也没几天了。
“再热闹又能如何,咱们又不能参加,呵呵!”随着产期的临近,秦澜心也被贺芳晴和韩氏她们下了“禁足令”,只能走一会儿散散步,人多的地方暂时不要去。
原本今天那些女眷是要来给秦澜心这个公主请礼问安的,但是贺芳晴都给免了,她不是不想那些人打扰秦澜心。
“表姐,你就再忍一忍吧,等到生了孩子,还要坐月子呢。”叶可莹笑着说道。
“为了孩子还有什么不能忍的,呵呵!对了,可莹妹妹,舅舅和表哥他们都离开了,你和舅母、表嫂她们留在王府行吗?”虽说西北边疆的边城离西北军营近些,但边界之地总是不太安稳,秦澜心有些不想让叶氏这些女眷一起跟着离开。
“表姐,这个事情怕是不可能!”叶可莹摇摇头说道。
“为什么不可能!边城那里我听说日子也不好过,虽说西北边城离着留州近的很,但总归是边界之地,万一有个什么战事,那可是危险的很!”秦澜心担忧地说道。
“表姐,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你可能还不知道,在西北边城里住着很多将士的家眷,而且凡是有军职的人,都要把自己的一部分亲近家眷安置在边城之中,这还是我祖父叶老将军当年定下的规矩。他曾说,一想到自己的亲人就在身后的边城里住着,那么他就有了必死的决心守护着西北边疆,也绝对不会允许敌人往前一步,让他们伤害自己的家人。”对于叶老将军这个人,作为孙女叶可莹很是敬重他。
秦澜心听后也很是感概:“以前只是听说过叶老将军的威名,真没想到他还是如此决绝忠诚的将帅,如果像叶老将军的人多一些,大魏朝的边疆就成了铜墙铁壁。”
“祖父他老人家一生都献给了大魏朝,只是叶家儿孙不争气,这才短短几年的时间,叶家就落败了!”叶可莹有些唏嘘地失落说道。
“可莹妹妹,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呢!”秦澜心想着叶老将军一生都在带兵打仗,这子女教育问题忽略也是很有可能,“虽说舅舅只是他的义子,但舅母却是他的亲女,你们身上也有一半叶家的血,至少在我看来,大表哥和大表哥是很出色的衣物,也是振兴叶家的希望。”
“表姐,我爹娘也是这样说的。我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作为一个后宅妇人,我只愿能相夫教子,一家和乐,祈求这边疆无战事。”叶可莹淡笑地说道。
“会的!”秦澜心笑着说道。
虽说秦澜心和叶可莹没办法去参加自家府里办的宴会,但还是有人将宴会的情形都讲给他们听,还说庆贺宴差点都快变成相亲宴了。
“启禀公主,品州杨知府的夫人和女儿求见!”正在秦澜心和叶可莹说说笑笑的时候,书香在外禀告道。
“王妃不是说不让外人来拜见吗?”叶可莹有些诧异地问道。
“快请她们进来吧!”秦澜心想着定是得了贺芳晴的允许才让这后院进人的,应该是她们有什么要紧事吧。
很快,原品州通判现品州知府杨友思的妻子柳氏和女儿杨柳儿走了进来。
两个人拜见过秦澜心之后,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叶可莹想着她们定是有话要说,就先告辞离开了。
“柳姑娘,咱们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秦澜心还记得初到品州之时,杨柳儿为夫伸冤的事情,如今这姑娘长得是越发娇俏了。
“多谢公主还记得柳儿!”杨柳儿有些羞怯地应道。
“不知二位要见我有什么事情呢?”秦澜心看着她们问道。
柳氏先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这才笑着说道:“还请公主勿要怪打扰之罪,实在是有一件事情非要请公主做主不可!”
“哦?是什么事情?”秦澜心觉得有些奇怪。
“回公主的话,事情是这样的,小女柳儿和品州护城副将倪小武情投意合,还请公主成全了这一桩婚事。”柳氏干脆拉着杨柳儿跪下说道。
“夫人和柳儿姑娘快请起!”秦澜心示意重双把人给扶起来,“夫人这话我听着有些不解,既是柳儿姑娘和小武情投意合,一个未嫁,一个未娶,这不是好事一件吗?怎么还需要我这个外人成全呢?”
“回公主话,小武哥说了,您曾是他的先生,他的爹娘都远在福江口,这婚事就一切由您来定夺,还说他爹娘也是同意的呢。”杨柳儿红着脸大着胆子说道。
“这……我虽说是他的先生,其实也没比他大几岁,如果你们郎情妾意,双方都没有任何意见,我自然乐见其成。”秦澜心笑着说道。
“公主,您这是同意了?”柳氏问道。
“呵呵,我也没有理由反对,回头我再把小武叫回来问一问。”秦澜心笑着说道。
捕快之子娶知府之女,算起来可是倪小武沾光,而且这杨柳儿长得清秀端正,杨友思也是一位廉洁正直的好官,秦澜心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要拒绝,而且成人之美的事情她也自是乐意做的。
等到庆贺叶寒高升的宴会结束之后,秦澜心就将倪小武与杨柳儿的事情告诉了韩氏。
“我来福江口的时候还听小武的娘念叨呢,说是小武年纪也不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也担心他在边疆出事,现在好了,他在西北能娶妻生子就最好了,他娘这一块心病也就没了。”韩氏笑着说道。
“娘,回头我让人去问问小武的意思,如果他对于这门婚事没什么意见,回头再让人往福江口送封信,得了准信儿,您和爹作为长辈就帮忙把他们的婚事办一办吧。”秦澜心说道。
“行,回头我就和你爹把这件事情说了,你放心吧,小武的事情交给我们!”韩氏保证道,这倪小武和秦澜兵也算是结义的兄弟,她都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的。
到了晚上,钟逸回屋的时候,秦澜心见他一脸喜气,今天一大早她就听说有人把他叫出去了。
“夫君,发生什么好事了?”秦澜心笑着问道。
钟逸像往常一样,一边和她说着话,一边给她按摩着腿部:“心儿,你知道吗,今天有几个工匠师傅根据你的糯米砂浆和源州特产的千眼石,新试验出了一种能用于避暑的盖房子的石砖。”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秦澜心也觉得高兴。
“是的,他们白天在漠州帮忙修路,到了晚上就捉摸着新玩意儿,听说源州去年利用千眼石建了很多的水窖,你不是说过是因为千眼石通风吗?所以他们就想着,西北夏天热得很,如果这千眼石能够盖成房子,那不是也能透风,到了夏日里房子里就不会闷热了。于是他们就把千眼石砸碎,再掺合在糯米砂浆里,并做成四四方方的石砖模样,来来回回地试验,终于做成了坚固通风的石砖。”钟逸高兴地说道。
“可是这种石砖只能夏天使用,到了冬天怕是不能住人,而且糯米这么贵,咱们是为了铺路也不得已购买的,百姓们现在连生活都艰难,又怎么能用糯米盖房子呢?”秦澜心觉得这不是一个能大范围推广的东西,至少目前来说是不可能的。
钟逸这时微微一笑说道:“心儿,你绝对想不到,在这些工匠们试验的时候,好多修路的百姓也都在共同想办法,还用稻草、泥和千眼石和在一起,看能不能代替糯米砂浆,后来有个工匠把沙甜菜的叶子晒干,然后加入黄沙、千眼石、水和土,做出来的东西虽然没有糯米砂浆坚硬,但是盖房子还是没问题的。”
“现在往漠州送的人越来越多,如果他们能自己想办法动手盖房子,这也是大好事一件!”人只要肯动脑筋,很多的意外之喜和小发明就是这样出现的,秦澜心相信古人也不笨,甚至更有耐心,更有智慧。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钟逸就在忙这种百姓们自己发明的新型盖房材料之中,在西北,百姓们最不缺的就是地方,所以好多人家都另盖了加入千眼石的夏季避暑房子。
而时间的脚步走着走着就迈入到八月的门槛里,当百姓们都在为着秋季的果实而忙碌着,西北王府里却人人都紧张不已。
“今天是八月初四,澜心这肚子怎么还没动静呀!”贺芳晴有些着急地拉着韩氏在后院凉亭里说道。
“芳晴姐,你别着急,虽说月份是足了,可大丫头是怀的三胎,总要与别人有些不同的!”其实韩氏也着急,可这生孩子不是着急就能成的,他们不愿意从肚子里出来,这也不能硬拽不是。
“你说的对,三叔也说澜心她身子好着呢。产婆都准备好了,对了,我到时候得吩咐下去,澜心要是奶水不够再用奶娘的,她这孩子非要自己奶孩子,要不你再劝劝?”贺芳晴还存点疑虑。
这大户人家的孩子都是由奶娘奶大的,可秦澜心说什么也要自己喂养孩子,说是这样孩子的身体好,和自己的娘也亲。
“芳晴姐,你还不知道大丫头的性格,她一般不爱为难家人什么事情,可要是她坚持的,那件事情就一定要按照她说的来做,因为她有她的道理。你别担忧,我当年生了四个孩子都是自己奶大的,大丫头没问题的!”韩氏劝道。
“好吧,说实在的,我这段时间都被澜心给说服了,看着你家这几个儿女与你们夫妻感情这样好,都想着当年要是由我亲自来奶养他们长大,瑜儿、逸儿和我的关系也会变得更亲密些。”贺芳晴现在都有些后悔,而且她又是怕三个孩子秦澜心喂养不过来,又担心像秦澜心说的那样,孩子吃谁的奶长大就和谁最亲,幸好钟瑜和钟逸的奶娘早就不在人世了。
两个娘在这里干着急,秦向争和钟怀邵也是等得急了,他们这一段时间一直在给三个孩子做婴儿床,还有秦澜心画出来的学步车和外出的小推车,可秦澜心迟迟没动静。
又过了两天,秦澜心的肚子依旧平静的很,而且她能吃能喝的,之前那点儿忧郁症也全都没了,钟逸看她吃的香,也跟着多吃了两碗饭。
“这三个小家伙,倒是不着急!”晚上一家人聚在后院聊天的时候,钟敬轩看着秦澜心的肚子笑呵呵地说道。
“三爷爷,您是不知道,晚上他们可是闹腾的很,没事就踢踢心儿,我都想揍他们了!”钟逸故意板着脸盯着秦澜心的肚子说道。
“孩子们,别怪你爹,他说说玩的!”秦澜心还不忘摸着肚子说钟逸的好话。
不过,贺芳晴和钟怀邵可都当了真,两个人齐齐瞪了一眼钟逸。
“逸儿,你可不准打我的孙子,娘可从未打过你一下!”贺芳晴这时候都心疼上了。
“娘,那要是孙女呢?”钟逸故意笑着问道。
“孙女你也不许打,敢动孩子一下,我拿鞭子狠狠抽你!”钟怀邵虎着脸说道。
钟逸很是委屈地看着秦澜心的肚子说道:“瞧瞧你们,还没出生,爹就要因为你们开始受罪了!”
钟逸叹气无奈的模样把一院子的人都给逗笑了,秋夜虽然寒凉,可是这院子里的笑声就带着几分暖意。
八月初九这天早上,秦澜心照往常一样,和钟逸一起吃完早饭,然后由他扶着在院子里散散步,接着躺回床上休息。
正当秦澜心走累了,打算回去的时候,重言派人来禀告,说是有几个漠州百姓又给来送福莲了,虽然不是七紫福莲,但却是雪山上刚开的福莲花。
秦澜心赶紧让重言把人给带到后院里,她看到是几个衣衫破旧而整洁的百姓,脸上有着忐忑不安但也满含敬意。
“你们是漠州的百姓?”秦澜心在后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钟逸坐在她的一边。
“回公主、王爷话,草民等正是!”那几个人一见到秦澜心和钟逸就跪下说道。
“上次七紫福莲可是你们送的?”钟逸问道。
这都快一年了,他派人找了很久,也没找到送七紫福莲到西北王府的人,还真是奇怪的很。
“回王爷话,不是草民等,或许是雪山脚下其他的人来吧。草民几人是常住漠州雪山附近的山民,正是听闻曾有漠州百姓感念公主与王爷之恩送了福莲,于是今年福莲花开的时候,草民等就去雪山上采摘了福莲花送来,代表雪山下的百姓祝福公主和王爷。”其中一位百姓虔诚地说道。
“谢谢你们的祝福!”秦澜心很是感激地说道。
西北王府现在府里并不缺少福莲,但是钟逸和秦澜心对于这几位百姓的举动还是很感动,而且秦澜心打开用布包裹着的福莲时,发现福莲还在呈现盛开模样,鲜嫩的模样犹如活了一般。
“这福莲可是真好看!”那几位百姓交给重言去招待,钟逸扶着秦澜心进了屋,看着被自己放在桌子上的福莲,秦澜心高兴地说道。
“你要是喜欢,以后我经常让人采来福莲给你!”钟逸笑着说道。
“那可不行,这福莲乃是上好的药材,早早就采摘下来实在是可惜,只是不知这朵福莲为了这一次开花等了多久呢?”秦澜心可不希望浪费这么好的东西,回头还是让钟敬轩做成药材吧。
“可能是十年,也可能是百年!”钟逸也不是特别清楚。
“十年等待,一日花开,百年守候,君已不在,这雪山上的福莲也真是天下奇物之一!”秦澜心也从未想过自己还有幸吃下了一朵千年的福莲,这真是天大的好福气和好运气!
“心儿说的真好,那千年呢?”钟逸笑着问道。
“千年……哎呦……哎呦……”肚子里一阵抽疼打断了秦澜心的话。
“心儿,是不是这几个孩子又在你肚子里调皮了?”钟逸有些担忧又有些紧张地问道。
“夫君,这次……这次好像不是,他们……他们是要出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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