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大房岂不是要人没人,要钱没钱。没有人和钱的大房,又如何维持国公府的体面,
如何维持国公府对外的威严形象,又如何帮衬族人,照顾孤寡,安置退下来的家将亲兵?大房责任重大,之前不得已耽误了两年。
如今你们还让我们大房继续耽误下去,莫非是想坐视国公府败落?还是说你们从心里头就巴不得我们大房倒霉?我想问问,我们大房要是倒霉了,对你们二房三房有什么好处?
二婶娘,三婶娘,我知道你们应该没有这样的坏心,但是架不住外面有人使出魑魅魍魉的手段,离间我们国公府。此事一定要重视。
还有,二婶娘和三婶娘也应该将眼光放长远一点。别整日里盯着眼前的蝇头小利,认为我们大房掌家,你们二房和三房就得不到好处。
实际上,我们大房掌家,国公府才能好。国公府好了,二房和三房才能跟着受益。就连妹妹们的嫁妆都能多置办一点,弟弟们的聘礼也能更丰厚一些。
二婶娘和三婶娘别不信我的话。二婶娘和三婶娘可以去外面打听打听我的名声,我这人向来是个大方的。
秉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行事原则,只要二婶娘三婶娘不为难我,我自然也乐意做个大方人。”
宋安然一番恩威并施的话,让二太太和三太太都反应不过来。宋安然将掌家一事,上升到国公府的兴衰荣辱的高度,这让她们怎么接话。
不过二太太孙氏很快就有了主张,她不和宋安然扯谈。宋安然一看就是牙尖嘴利的主,同她比斗嘴上功夫,只怕要甘拜下风。
无法,只能退而求其次,还是找颜老太太做主吧。
二太太孙氏眼巴巴地看着颜老太太,“老太太,您说句话吧。儿媳妇都听您的。”
颜老太太冷哼一声,“你们果真都听我的?”
二太太和三太太都有些不安,听颜老太太的语气不妙啊。
三太太叶氏急切地说道:“老太太,我们不是不交出管家权,我们只是希望大郎媳妇能够晚个一年半载再掌家。”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位太太,这一回宋安然没开口说话。她要说的已经说完了,接下来就看颜老太太的手段。
颜老太太板着脸,说道:“今儿老身叫你们过来,是直接通知你们,从今日开始,这个家就由安然掌管。而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你们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宋安然低头偷笑,颜老太太这话打击力度杠杠的。二太太孙氏和三太太叶氏都变了脸色,却又发作不得。就连二少奶奶同三少奶奶也都一脸惶恐茫然的样子。
颜老太太的主意也太正了点,说什么通知,而非征求,这是将二房三房置于何种境地?
四人心头都有不甘,二太太和三太太更是气的脸都发黑了。
“老太太,这么大的事情,您事先怎么就不问问我们?儿媳妇好歹也管着家,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这一来,我和弟妹的脸面往哪里搁,我们转眼就成了府中的笑柄。”
二太太有些不忿的说道。
颜老太太冷笑一声,“你也知道你没有功劳,看来还有点自知之明。”
颜老太太此话一出,二太太孙氏那脸色啊,甭提多难看了。
颜老太太说道:“你们二人这两年管家,你们自问都做了什么?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老身就懒得说了,反正大家心里头有数。
你们也别怪老身偏心,你们大嫂管家的时候,虽然有些私心,可是老身还是要为她正名,她管家就是比你们两人管得好。
至于大郎媳妇,她在娘家的时候就管着家。当初宋大人落难,她一个姑娘家靠着一己之力救出宋大人。单是这份本事,你们自问遇到同样的情况你梦能比大郎媳妇做得更好吗?
既然没大郎媳妇的本事,那就别栈念权位,赶紧将钥匙账本交出来。还有,大郎媳妇之前说的那些话,老身觉着很有道理。国公府本就是大房的,大房的媳妇管家天经地义。
老身言尽于此,你们要是识趣,就赶紧将手头上的事情交接了。要是不识趣,那就别怪老身不给你们留面子。”
颜老太太一番疾言厉色的说辞,将二太太三太太打得晕头转向,完全回不过神来。
她们二人狐疑地盯着宋安然。宋安然嫁进来一个多月,可是住在府中的日子还不到一月。平日里宋安然都是和大家一起给老太太请安,也就是说宋安然和老太太段杜相处的时间很有限。
宋安然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蛊惑了老太太,竟然让老太太一个劲的替她说好话,还要替她出头。
二太太和三太太心里头极为不忿。她们二人战战兢兢地伺候在老太太身边一二十年,结果还比不上刚进门的宋安然。
这种事情无论换在谁的身上,任谁都无法做到心平气和,更没办法做到将手中的权势拱手让出去。
二太太阴沉着一张脸,三太太叶氏左右看看,眼珠子乱转,分明是在想办法化解这个危局。
颜老太太冲她们二人翻了个白眼,冷声说道:“你们想好了吗?到底是你们自己主动让位,还是让老身替你们做主?”
二太太孙氏顿时哭嚎起来,“老太太啊,您不能这么冷酷啊。儿媳妇就算有千错万错,也是您的儿媳妇,也在您的身边伺候了一二十年。您老好歹也要给们一点体面啊。”
三太太叶氏见二太太哭起来,也跟着哭起来,一口一个的老太太,哭得特别凄惨。至于二少奶奶也跟着抹眼泪。三少奶奶则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
“砰!”
颜老太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都给我闭嘴。老身还没有死,你们嚎什么丧。老身将下人都赶出去,和你们好商好量的,你们以为老身在做什么?
老身这么做就是在给你们留体面。结果你们一个二个的都不领情,还怪老身偏心。老身就是偏心又怎么样?大郎媳妇是我们国公府的嫡长孙媳,又是宗妇,老身偏心她难道错了吗?
不让宗妇在府中立起来,难不成指望你们两个管着全族的人。瞧你们两个这两年管家,闹出了多少是非?族老年年都要找到老身跟前告状,说你们不尊老,还苛刻族中每年的用度。
国公府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脸面,全被你们两个目光短浅的给败坏了。
老身一直隐忍不发,一来是不想跟着丢脸,二来也是给你们留一分体面。结果你们竟然毫不领情。不领情就算了,老身也不指望你们二人养老送终。
如今大郎媳妇进门,老身还指望着让大郎媳妇给你们做下的蠢事善后,将你们落下的亏空填补。
大郎媳妇背着这么重的担子,没有叫过一声苦,主动任事,你们不感激就算了,还一个劲的诋毁她。还敢在老身面前胡说八道。
老身将话撂在这里,今儿这管家权,你们不交也得交,交也得交。真要逼急了老身,老身就让国公爷身边的亲兵动手,看到时候丢脸的人到底是谁。”
颜老太太一出手,瞬间就将二太太三太太给震住了。两人面面相觑,都是心有余悸。颜老太太的手段,她们年轻的时候可是见识过的。
那个时候老国公还活着,颜老太太怒起来,直接当着老国公的面将老国公新纳的姨娘给杖毙了。之后一张认罪书送到宫里面,宫里面不仅不斥责老太太,反而怪老国公为老不修,闹得家宅不宁。
从那以后老国公就不管事了。再后来,老国公过世,年岁一长,大家都快忘记了颜老太太其实也是个脾气暴躁的主。真要惹怒了这个主,今日大家都落不到好。不至于挨板子,但是肯定会在全府下人面前丢脸。
二太太孙氏和三太太叶氏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为今之计,只能暂时妥协,认打认罚,先将老太太哄住。
等将来宋安然掌家之后,她们有的是办法对付宋安然。管了两年的家,手里面好歹也有几个得用的人。到时候只需如此如此一番,宋安然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二太太和三太太一起服软,“老太太息怒,儿媳知道错了。儿媳这就命人将账本钥匙交出来。”
颜老太太勉强点点头,“早知如此,之前怎么不干脆点。你们两个就是拎不清,非得老身当着晚辈的面,将你们臭骂一顿,你们二人才知道好歹。”
二太太孙氏和三太太叶氏都极不好意思,今儿丢脸丢大了。不过好在下人们都赶了出去。
宋安然突然站起来,郑重地说道:“二婶娘和三婶娘帮着大房管家两年,辛苦了。侄儿媳妇在此代婆母感谢两位长辈。”
说完,宋安然就深深鞠了一躬。
二太太孙氏和三太太叶氏都气了个倒仰,宋安然这是在往她们伤口上捅刀子啊,好狠毒的宋安然。
宋安然挑眉一笑,捅刀子这种事情她很熟练,难得有机会,她岂能放过。反正就算她不捅刀子,这二位也不会对她客气。
颜老太太目含深意地朝宋安然看去,宋安然一脸坦然。她只是小小的回报了一下两位太太,谁让她们之前咄咄逼人,不肯交出权柄。
颜老太太摆摆手,算了。宋安然有脾气也是好事。宋安然真要是个没脾气的,软弱可欺的人,颜老太太也不敢将偌大的国公府交到她的手上。
宋安然接着又说道:“今日办理交接,还请两位婶娘派人配合一下。另外,我的人会核算账本,如果无误,那皆大欢喜。
如果账本有错漏的地方,届时还需要两位婶娘配合将事情说清楚。两位婶娘是长辈,不到万不得已侄儿媳妇也不会找到两位婶娘的头上。
不过真到了那个时候,还请两位婶娘能够体谅一下。毕竟侄儿媳妇也是为了国公府。”
“你别得寸进尺。”三太太叶氏怒斥宋安然。
颜老太太跟着翻了个白眼。此时她不出面,只让宋安然去应付两位太太。
宋安然挑眉,浅浅一笑,说道:“侄儿媳妇什么都没做,何来得寸进尺一说。想当初,两位婶娘从我婆母手中接管国公府的时候,同样核算了账目。
怎么到了侄儿媳妇这里,就成了得寸进尺?二位婶娘莫非是担心账本有问题,会被侄儿媳妇查出来?
两位婶娘放心,就算真的查出问题,也不会让两位婶娘将贪墨的银钱吐出来。最多就是做的登记,再请两位签个字盖个章,将事情撕撸清楚。”
“谁贪墨银钱了?大郎媳妇,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三太太叶氏大怒斥责宋安然。
宋安然面目平静,她说道:“侄儿媳妇只是打个比方,三婶娘要是问心无愧,大可不必这么激动。反正无论做没做过,等账目查清楚后,一切一目了然。届时侄儿媳妇会将结果送到老太太这里,谁是谁非全凭老太太做主。”
宋安然表现得很坦然,同时又站着道理,倒是将二太太和三太太衬托得心虚不已。
就连二少奶奶和三少奶奶都忍不住猜疑起来。两位太太管家,肯定有贪墨。但是要是在账本上落了痕迹,被查出来那就太难看了。
连账本都做不好的人,当家真的没问题吗?
二少奶奶和三少奶奶又朝宋安然看去。瞧宋安然一副大方坦然的模样,难不成将来宋安然掌家后,就能不贪墨吗?这世上谁人不贪墨,她们不信宋安然真能够出淤泥而不染。
宋安然昂首冷笑,国公府那点钱财,她还没放在眼里。贪墨国公府的钱,一年到头也就是上万两而已,了不起两三万两。这点钱,还不够宋安然塞牙缝的。
宋安然赚着金山银山,何须贪墨国公府的钱。也就是二房和三房这些眼光有限,手头上比较紧的人才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颜老太太嗯了一声,说道:“安然说的有道理。既然要交接,自然该将之前的账目核算清楚。老二媳妇,老三媳妇,你们也别怪安然公事公办。涉及到掌家,就该像安然这样,不怕得罪人。你们好好配合安然,赶紧将账本交接了,好让安然尽快接手管家。”
二太太和三太太心知大势已去,再反抗也是于事无补。
二人颔首称是。
二太太孙氏说道:“老太太发了话,儿媳自然要遵命行事。不知道大郎媳妇打算用那些人核算账目?账房那几个人还算能干,不如就将他们请来。”
宋安然当即说道:“不用了,我的丫鬟全都会识字算账,暂时还用不上账房的几位先生。”
二太太孙氏有些不相信,“大郎媳妇,你可别说大话。你身边的丫鬟怎么可能会识字算账。”
宋安然轻声一笑,“二婶娘不知道我有个规矩,凡是想到我身边伺候的人,首要条件就是要会识字算账。不会就得从头学起。半年还没学出一个名堂的,全部赶走。
在我娘家,想要升任管事,首要条件也是要会识字算账。为此,侄儿媳妇在娘家的时候,特意给下人们开办了一个识字算账班。
只要肯吃苦肯用心学,将来自然会得到重用。那些得过且过的,也就只能守着原来的差事过活。”
“这多麻烦啊!下人守着规矩,能够老实当差就行了。还要求识字算账,又不是给衙门当差。”三太太叶氏阴阳怪气地说道。
宋安然挑眉冷笑,“三婶娘的意思,我父亲堂堂二品户部尚书,身边用几个识字算账的人就是出格?堂堂二品大员的府邸,还比不上地方上的衙门,不配让下人学识字算账吗?”
“我可没这么说。”三太太叶氏冷哼一声。
“你就是这个意思!”宋安然毫不客气的反击回去,“无论是我父亲还是国公爷,都是朝廷肱骨大臣,一面要替陛下分忧,一面还要守着国法家规。
我父亲和国公爷这样身居高位的人都要遵守国法家规,难道府中的仆人就能例外?三婶娘也是读过书的,也该知道唯有读书才能明理,唯有读书才能知荣辱。
多少世家,就是因为放纵那起子混账下人在外面做混账事情,才败坏了名声。无论是我娘家,还是国公府都不能走别人走过的错路的道路。
要让府中下人都守着规矩,都明理知荣辱,教他们读书识字这是最基本的做法。当然,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先从身边的人教起。
就比如侄儿媳妇身边丫鬟婆子,无论她们有什么过人的本事,首先她们全都识字算账。放她们出去,全都能独当一面。
现在我和两位婶娘要交接账本钥匙,我手下这些丫鬟婆子可就派上了大用场。今日不用劳烦账房几位先生,我身边的丫鬟就能将事情办妥了。”
“好大的口气!”二太太孙氏冷哼一声。
宋安然轻声一笑,“侄儿媳妇的口气的确大了点,奈何手下的人本事也大。我做主子的总该替她们宣传宣传,好让大家都知道她们的本事。”
见二太太和三太太还不依不饶的,颜老太太赶紧出面,“好了,都少说两句。大郎媳妇是个有本事的,不仅自己有本事,连身边的人都调教出来了,不错,不错。以后大郎媳妇得空了,就替我们国公府多调教几个得用的下人出来。”
“孙媳妇遵命。”宋安然甜甜一笑,“老太太信任孙媳妇,孙媳妇自不会让老太太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