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了一杯原味咖啡,平涵涵就说:
“老妈,我来讲解一下杜拉斯的另外二个居所吧,因为我们没有时间去寻觅的,但我知道老妈的乐趣所在,事先也有备课哦。
诺弗勒堡。是杜拉斯最孤独时的写作地。
诺弗勒堡属于巴黎大区伊夫林省,是只有一条主马路的小城。开车出巴黎,走a12公路凡尔赛方向,一路苹果花树和油菜花田就可以抵达,等将来,我有了自己的汽车时,我一定带您去参观。
据说,在路口有两个大屋,左边即是。邻居们白天从来没见她在这条街上散步过,倒是深夜有时会看到她出来。
杜拉斯这间靠自己稿费购置的物产,约有400平方米。在这片街区,显得最老旧,最初是当地农庄,带有一个上百年的池塘。大屋有一面正对通向巴黎的那条主路,密植的藤蔓——常青藤和葡萄树干攀附了每一扇门窗,虽当路口,因了这些藤蔓,老屋仍显得沉静而隐秘,和外面世界有了布景一般的隔绝感。
据说,杜拉斯在走进大门的第一秒钟,就决定买下它,并支付了现金。
‘这所房子是孤独之所,但它前面有一条街,一个广场,一个很老的水塘和村里的学校。池塘结冰时,孩子们来溜冰,于是我无法工作。这些孩子,我随他们去。’杜拉斯在书中曾经这样写道。
“我终于有所房子可以躲起来写书了。”
“它抚慰我童年时的一切痛苦。我购买它时,立刻知道这对我是件重要的事,有决定意义的事。对我自己和孩子而言,这是我生平第一次。”
杜拉斯悉心照管着这所抚慰她的屋子。她甚至连摆放的鲜花,也从不丢弃,就让它们永远干枯在花瓶里。
很多年里,她都对这栋屋保有爱人一般的好奇,她总想知道关于“前任”的一切,比如,从前这里有没有住过像她一样的作家。
老妈,是不是很有趣?”
平果说:“太有趣了,继续。”
平涵涵接着说:“这第三个居所嘛,就是在特鲁维尔的。称为黑岩公寓。
‘扬·安德烈亚这个名字,就是在特鲁维尔开始出现在大家面前的,从此无法,也难以忘却。’
这是杜拉斯《80年夏》出版时,她在扉页上题写:献给扬·安德烈亚。
那个年轻恋人,作为杜拉斯的第三个,从此在特鲁维尔被这段杜拉斯暮年之恋填满了。
据说,要去这里,需要离开巴黎4小时后,临近大西洋海岸线时,即可驶进诺曼底这个海滨小城。
隔着图尔克河,对岸的赌城多维尔夜晚总是灯火辉煌,巴黎名流大都将度假屋安在那一边。
相形之下,特鲁维尔虽然也有赌场,城市的调子却老旧了许多。市政大厅周围是城市中心,有一条傍海的长街,几家老牌餐厅、咖啡馆和一个海鲜市场。再往前,就见到了平整、宽阔的特鲁维尔海滩。
杜拉斯入住黑岩公寓后,酗酒、孤寂、焦躁、不安,直到最后情人扬的出现。
曾经,这里是黑岩旅馆,就在海滩东北角的陡坡半腰,经数十级宽大台阶和海滩相连。据说现在台阶旁边,已被立了牌,命名“杜拉斯之梯”。
当时,杜拉斯也是用稿费买下2楼最右侧一个临海的大套间,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无边无际的大海和无边无际的沙滩’,‘在不断变化的光线中走来走去的人’。
那时候的杜拉斯基本上都是待在诺弗勒堡那座大屋里写作,夏季才来海滨度假兼写作,但在1980年夏天后,她来特鲁维尔时日渐多,铺开了那段暮年之恋,杜拉斯称之为‘可怕而崇高的爱情’。
1981年,杜拉斯开始在黑岩公寓的大厅里,拍摄《大西洋人》,这次她用了扬做主角。
但,事实上,影片在银幕上播放时,总是一片漆黑,只有个声音在指挥着扬“扮演”的男人。
缓缓地描述男人的缓慢变化,讲述不久前也是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人物的出走,杜拉斯的恐惧,一切都混淆在一起。最典型的杜拉斯内心体现。
确实,在现实中,扬也不断出走。
他向杜拉斯坦白了,自己没有可能从物理层面爱一个女人。
杜拉斯迷信自己的改造能力,想再挑战一次现实,但她失败了,扬逃跑,彻夜不归,去海边酒吧和漂亮男孩约会。
她只能转而决定把扬创造为“作品”,变成她众多小说人物中的一个。
老妈,您说,这个女人是不是太自我、太强势、太野性了!可是她的文字又是那么素简、迷人!”
平果也笑,说:“估计呀,全世界有三分之二喜爱文学的人,都爱读她的小说呢!确实了不得的。”
平果知道,法国女作家玛格丽特·杜拉斯是二十世纪最有魅力和个性的女作家之一,是法国当代最著名的女性小说家、剧作家和电影艺术家,是堪称当代法国文化骄傲的女作家,是引导世界文学坦荡走入通俗读者群体的女领者,是富有传奇人生经历、惊世骇俗叛逆性格、五色斑斓爱情的艺术家,是当代作家中得到国际译介和研究最多的优秀写作者之一。
其代表作品有:《琴声如诉》、《夏夜十点半钟》、《广岛之恋》、《昂代斯玛先生的午后》、《劳儿之劫》、《情人》、《写作》等四十多部小说与十多部剧本。其中1984年出版的异国情调小说《情人》,荣获了当年的龚古尔文学奖,并且被译成40多各种文字,至今已售出250万册以上,使杜拉斯成为当今世界上最负盛名的法语作家。
“爱情”是杜拉斯作品的主要题材,由于作者的个人经历,她的文本常常聚焦以异国为背景的“异国情缘”。
平果就曾经对杜拉斯的作品进行过比较分析:男人与女人;爱与性;东方与西方。
杜拉斯通过雌化了的男性,来否定男子汉的神话,并着力描写了能动的女性对现存规范的积极抵制,以及对自己身体的掌控,也彰显了女性的博深精髓与主体力量。
杜拉斯的文本还强调了两性间无法用言语沟通的爱恋与隔阂状态,爱和性的分离。
这导致了传统浪漫性之性话语,让位给了现代随意性之性话语,以及异国和异国男性和女性在“爱情故事”里的边缘地位。
杜拉斯的《情人》是一部带有自传色彩的作品,书中描写了一名贫穷的法国少女与富有的华裔少爷之间深沉而无望的爱情故事。随着作者独特的笔触,渲染出一幕疯狂而绝望的爱情悲剧,其中掺杂着无尽的叹息,哀伤,深情,让情感的潮汐沉淀在记忆深处,读来令人动容,让人深思。
在这部小说中蕴藏了杜拉斯无限的生命激情。
平果就是在她记忆的牵引下,进入了她那遥远的情感空间,尽情领略了异国的风情,承受了生命的沉重,铭记了爱情的绝望。
“我自己早就有好酒的愿望,这一点我和别人一样,原先就知道了,只不过这种嗜好来早了。这如同我身上早就有的情欲愿望一样。”杜拉斯这样具有悲绝意味的句子,让沉浸在小说中的平果,仿佛置身于一域充满沧桑情绪的大海波涛中,赤裸而美好的肉体彻底掏空,只留下一颗沉默的心,静静地体味着生命的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