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生活在酬酢应对、杯桄交错中,有些醺醺然,更有些惶惶然,心中总是有点烦。
相信他们肯定质问过自己:这,难道就是成功?这,难道就是生活?
被餐桌前的人们恭维着、需要着,明明清楚他们的眼睛紧紧盯着的是他们手中的权力或钱财,可是,这就是男人所需要的和骄傲的。
否则,活着,又是为了哪般?
林飞又是为什么请平果呢?
不会仅是为了攀附一个下属警花的权力吧?疑惑是为了平果的美丽?
平果百思不得其解。
那天下午一上班,平果电话过去:“林局,我想去您办公室一趟。”
那边就说:“好呀,来吧,我,热烈欢迎。”
然后,平果就一路飞身,进门,直盯着他,冒冒失失地问:“你,想要得到什么?”
当时,林飞显得有些慌乱地从他阔宽漂亮的老板桌前站起来,想走近,又觉得不妥,停立在一棵油绿的蓬勃的巴西木前,沉静又严肃的回答:“我,有这个想法,你,可以不接受,但你不能不让我有想法啊!”
这实在是出乎意料的回答。
平果觉得的确好唐突,潜意识里的答案,好像并非如此,但企盼的又是什么呢?她并不清楚。或者说,期冀的东西,实在有点奢侈了?
平果啊平果,你还有资格去享用或者得到那种东西吗?
那是一种至纯至真的爱情啊,你还配拥有吗?
平果立即落荒而逃,丢下一句话:“你的想法,到底是什么?嗯,还是让我再好好想一想吧。”
话音未落,平果已然拉开屋门,飞奔而去。
林飞好似有点得寸进尺,立即追出来:“最迟——下午不能迟过五点哦!给我个答复!”
平果感觉自己是条被惊吓住了的蛇,才想吐出毒芯子,却不料巧遇上了真正的捕蛇者。
七寸处彻底被击中的滋味,不是不撕心裂肺的。
整整一下午,平果的思绪辗转,以至于旧梦重现,还是一条吐着毒芯子的毒蛇扑冲过来,眼睛凶巴巴的,仿佛不置平果于死地决不罢休似的。
平果胡乱挥舞着双手,想抵挡或者推拒一下,但是自己的双手,根本不听从自己的大脑指挥,眼看见那芯子,滋滋作响地直冲自己的眸子而来——啊-啊——,大叫,醒转过来——浑身的汗滴,浸透了衣裙。
这,意味着什么呢?
平果思前想后,想去的理由一个又一个,最后全部被推翻,结论:坚决不能去!不能因此毁掉自己的前途、自己的名誉、自己的原则。
她意志坚定起来。
可是,她不懂,为何自己的决定,在电话告知他的时候,竟又被他的幽默玩笑话儿再次打动:“就当是一次打打牙祭吧!”
新鲜。诡异。刺激。
平果沉默起来。
那边的电话,立刻扑捉到了这份迟疑,立刻就有一个声音如是响起:“那就这样定了?我这就下楼去开车。我们一会儿大门口见。”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
平果不禁一笑。哪有这样武断的霸道的男人呀?人家答应了吗?
真是的。平果当时就想不去。
站在办公室的惟一的巴西木绿色植物前,混乱不堪。思绪如同乱麻,怎样也扯不清一根来。
分分秒秒就这样过去了。
突然咋响的电话铃声,惊醒了平果。
平果一把抓起白色电话,林飞的声音响起:“平果,我在单位大门口,赶紧的,下来吧!”
平果思维暂停,慌慌张张地下了楼,居然连包包都未带就走了。
本来,平果还想,见到他告诉他自己的决定是:不去了。
可是,林飞拉开车门,请平果进了奥迪v8的副驾驶位置上时的翩翩绅士风度,使得她始终不能张开拒绝的话口儿。
此前,平果也与林飞有过几次饭局上的会面。但完全属于私人会所的宴请,还是第一次。平果一想,就感觉诧异,有份荒唐,会这么新潮?刺激?魅惑?
林飞,最先是以一个鄙视警花眼神出现平果的眼前的,后来基本上就是一个粗俗暴发户般的刑侦局长形象呈现在她面前的。
那白色的酒精在他口中、胃里,似白开水一样。
口才也相当流利,目光充满热情。
十足是一个交际能手,恐怕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会感觉到自己被冷落,人人都觉得很温帖、很舒适、很尽兴。
那夜,面对丰盛的佳肴,平果几乎没有动什么筷子,毕竟她还算是个小女生,怎好海吃山喝的?
于是,林飞就很是殷勤地又夹菜又替酒,让人甚为感动。
平果想:也该要表现出色一下吧?看看餐桌上的美味佳肴,为他在红烧甲鱼的碟子里夹了一道菜尾,却不料出了一个大笑话:“红烧甲鱼”这道菜,只剩下头和尾了,她便夹起头放到他的碟子里。
他呢?几乎是立即夹起放到邻座的碟中~
平果正迷惑着、猜疑着,邻座敬酒回来,一见自己小碟子中的甲鱼头,立即大叫起来:“谁呀?什么意思嘛?我从来不吃这东西的,说——谁干的?”
在一片哄笑声中,林飞解围说:“好东西嘛,您不吃谁敢吃?男人的宝贝哦!哈哈——”
于是,全桌人哄堂大笑。
林飞呵呵地笑着,将那个甲鱼头从邻座的小碟子里夹出来,放到了餐桌上。
恍然大悟般地明白了寓意的平果,之后只要一想起来那景,就忍俊不禁。
平果绝想不到,第一次为一个男人布菜,竟出此乐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