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罗老太太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指了凳子让她坐下。
林海如却又从怀里掏出个手镯,拿起宜宁的手套在上头:“眉姐儿,我听人家说,金银之物是富贵,能强身健体。你戴着这金镯子,说不定能好得快些。”
宜宁看着指节宽的大金镯子,只觉得自己手腕越发沉重。
这位继母林海如着实是个妙人,她家中十分富庶,但是无奈样貌不出众,熬到二十还没出嫁,这才给罗宜宁的爹做了继室。这进门了五年,也没生下个一儿半女,求医吃药都不好使。罗宜宁的爹也不怎么喜欢她,她日子越发的无聊,干脆经常朝罗老太太这里跑,把宜宁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疼爱。
罗老太太总觉得她行事太直接,不太喜欢她。看她倒是对罗宜宁一片真心,又没有讨厌到哪里去。
宜宁晃了晃镯子,有点哭笑不得地道:“谢谢母亲了。”
林海如挥了挥手:“这些都是身外之物,算不得什么,姐儿病中要是有想吃的东西,尽管来跟我……”
刚说到这里,又有丫头通传,说乔姨娘带着五小姐过来看宜宁。
这下子罗老太太和林海如脸色都不好看了。
宜宁抬头看,只见一个穿着淡青色缠枝纹褙子,雪白挑线裙子,袅袅娜娜的身影走进来,长得是清秀无匹。身后并跟着个模样与她七八分像的小姑娘,看上去柔弱婉约,也是个美人坯子。
这位小宜宁的五姐姐人如其名,唤作罗宜怜。
而乔姨娘就是罗宜宁父亲的贵妾,平时很是得宠。
乔姨娘对着罗老太太屈身行礼,看向林海如道:“太太来看七小姐倒是先了一步,我还在屋外等了太太许久,却不想是您是先走了。”
宜宁还没说话,林海如性子直接,就冷冷道:“我可叫你等我了?”
乔姨娘顿时淡淡一叹,面露忧愁:“太太说得对,等不等的都是妾身的本分,妾身知错。”
罗老太太不赞成的目光又看向林海如。
虽然她不喜欢林海如,但是更不喜欢乔姨娘。可惜林海如是个心直口快的,乔姨娘又是七窍玲珑的心思,这些年林海如被乔姨娘压得死死的。
林海如却觉得自己占了上风,立刻就要拍案开说:“本就是你做妾的……”
罗老太太立刻按住林海如的手,免得她往人家陷阱里跳。
林海如才讪讪没有说下去。
乔姨娘又继续道:“老夫人,妾身这番来,除了想看看七小姐,也是想说三少爷的事。”她语气一顿,“听说三少爷在祠堂跪着,现如今高烧不退。妾身斗胆一求,请三少爷出祠堂治了病再继续跪。要是再这么高烧下去,怕是有性命之虞……”
罗老太太却淡淡地道:“就是要他跪着,才能给我跪清醒些。”
乔姨娘听后无奈一笑,才行礼:“那是妾身说多了。”
林海如等乔姨娘带着罗宜怜退下去了,才压着怒气说:“整日就装得一副风吹就倒的样子,不晓得是要给谁看。偏偏老爷疼她疼得不得了。”
罗老太太瞪了林海如一眼:“你给我少说些话。”
林海如却又拉了宜宁的手:“宜宁,你说是不是?”
宜宁还有点迷茫,任谁没搞清楚人物关系就要开始被迫加入掐架战场,都会有点迷茫。
她定了定才说:“母亲,您这么对乔姨娘……要是叫父亲知道了。恐怕会更心疼她了。”
罗老太太觉得自己孙女平日也愚笨,和林海如有得一比,没想今天还有几分明白。她对林海如叹气:“宜宁一个小姑娘都看明白了,你未必还不知道?”
林海如委委屈屈地继续道:“我就是看不惯他那个样子……”
罗老太太也不指望林海如有乔姨娘那等心思,眼看门外天黑了,叫丫头们点了灯,留林海如吃个晚饭。
宜宁上辈子虽然作为人只活了十七年,但是她作为玉簪子还活了二十几年呢,后宅女人们掐架看太多了。东风压倒西风,西风压倒东风都是常有的事。反正她们也无聊,整日斗嘴也聊以慰藉。
但是最重要的是,乔姨娘在为罗慎远求情。
这位乔姨娘有儿有女,心机颇深。但总是为人称道心地善良,反倒是林海如的形象不太好。乔姨娘这样小恩小惠无不是收买人心的好办法,别人倒也罢了,自己这位三哥要是就此感激了乔姨娘的恩情,那可如何是好。
如今倒是好了,小宜宁连同身边的人,估计都是厌恶罗慎远的。人家乔姨娘却要来拯救未来首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