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在说着,赢楚却突然想到一件十分紧要的事。. 他看着裴后,试探地道:“娘娘,您别忘了这件事中还有一个关键的人物。”
裴后眉眼一凛,淡淡地道:“你说的是莲妃?”
赢楚正『色』答道:“没错,微臣所言正是此女。娘娘是知道的,这莲妃生的天仙般的容貌又出身不俗,稍加手段便将太子殿下的心握得死死的。若是咱们不提前提防,恐怕她会在太子面前挑拨殿下和娘娘之间的母子感情。到时候,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裴后看着赢楚,蹙眉道:“那么按照你的意思该当如何?”
赢楚目光『露』出一丝冷芒,毫不留情地道:“自然是除掉她!”本书首发[]
裴后微微一笑:“不是还有拓跋旭在你手中吗?”
赢楚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可惜微臣刚刚得知这拓跋旭并不是莲妃的亲生儿子,她早已经在路上提早换了孩子。微臣一时疏忽大意竟然就这么被她蒙骗过关,如进咱们手中的所谓拓跋旭也不过就是一个平凡的农家之子,根本毫无利用价值,也无法用来威胁莲妃。”
裴后眉心轻轻一蹙,随即便舒展开来,微微一笑道:“真叫我想不到,原来这莲妃也颇有一番心思。”
赢楚低下头去,淡淡地道:“她是李未央的盟友,自然不会是愚蠢之辈,正因为如此更不能将这样的女子留在太子殿下身边。微臣想要请娘娘的示下,允许微臣用自己的法子除掉这个女子。”
裴后笑容更深道:“我记得你不是已经动过手了吗?偏偏被太子给阻拦了,现在你还有什么法子?”
听到这里,赢楚并不担心:“微臣刚开始是小看了这个女子,现在却不会这么做了,硬碰硬只会损害娘娘和太子殿下之间的情谊,咱们只能从侧面出击。比如说从太子妃那儿……”
裴后扬起眉梢,静静看着赢楚:“你说的不错,太子妃是颗好棋子,好,我这就准了,你去办吧。”
“是,娘娘放心,微臣一定办得漂漂亮亮!”赢楚掩饰住唇角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随即他慢慢的退了出去。
裴后看着赢楚离去,神『色』慢慢沉寂下来,身旁的贴身女官轻声道:“娘娘,赢大人此举…”
她的话没有说完,裴后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赢楚对我是忠心耿耿,做事也一向都很让我放心。只是他和太子之间的关系一直都不太融洽。我知道你是担心我过于宠爱赢楚,反倒和太子不睦。可他毕竟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心腹,难道你仅仅要我因为太子不悦就驱逐赢楚吗?”
女官连忙低下头去:“奴婢不敢,想必娘娘自有深意!”
裴后站起身来,长长的裙摆上用纯金丝线绣着凤尾,在此时熠熠闪光,她轻轻一叹道:“若是太子有赢楚这般能干,我也就不必这样冷淡于他了。杀人是多么简单的事情,可惜他连这个都办不好。”
齐国公府中,王子衿亲自到访,李未央请她坐了上座,赵月奉上了一盏茶。王子衿连忙接过,微笑道:“今日前来,嘉儿你不会觉得我莽撞吧?”
李未央笑道:“是我失礼才对,早该向王小姐下帖子了。”
听到这句话,王子衿笑容更深,只是含笑摇头道:“说起帖子,我倒是向你下了数回,却没有一次见你参加的。”
李未央面上不动声『色』:“你知道我平素都不喜欢那些聚会的。”
王子衿笑容比刚刚亲切了几分:“这我自然是知晓的。”随后她已经站了起来盈盈下拜道:“姐姐在上,恕小妹莽撞。过去我犯的错,还请你原谅,千万不要记在心里。”
李未央一愣,连忙搀扶她,轻声道:“王小姐,您快起来,这可折煞我了。”
王子衿忽然面『色』一白,道:“我从小在山中长大,自幼目下无尘,清高自诩,总以为天底下没有能够超过我的女子。又瞧不起嘉儿你所擅长的诡谲之道,视之为下三流的东西,可是等到现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我才能明白过来。嘉儿,你实在胜我万分!我这一回是诚心向您认错的,你若是不肯受我这一礼,显见是不想与我较好,日后我也不敢再登门了!”本书首发[]
赵月在一旁看到这一幕,不禁就明白过来,王子衿果然是个聪明的人物,当着众人的面她代表王家和李未央结下结盟,背过身来她又单独向李未央请罪博取好感,这个女子心机实在颇深。
李未央当然也明白,却听出了王子衿这回的真诚,忙笑道:“好了,算我怕了你,你还是先起来吧。”
王子衿见李未央毫无半点少年人的浮躁,显得沉稳内敛,心中不由又暗暗留意几分,微笑道:“这样,你就不要再叫我王小姐长王小姐短了,直呼我子衿就好。”
李未央心中暗道这王子衿心胸虽然狭窄了一些,倒是个妙人。自己与她结盟,若是利用得当,倒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儿,只是要驾驭对方并不容易。想到这里,她口中已经改了亲切的称呼:“子衿,你可别这么客气,我不敢当!”
王子衿犹豫了下才坐下来道:“嘉儿,我听说昨天晚上你在府中遇刺了。”
李未央微微一笑:“事出突然,没想到消息传的这么快。”
王子衿忙道:“嘉儿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派人盯着齐国公府,只不过昨天晚上闹的动静太大,周围各家都已经知道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也没想要隐瞒。”李未央明显并不在意,“不错,昨天晚上的确是有刺客想要行刺,好在我齐国公府上护卫也不是稻草人,不至于让对方得了便宜去。”
王子衿这才点了点头,脸上挂着恬柔笑意:“如此,嘉儿你从今往后可要多加小心才是,千万不要让人钻了空子!”
李未央亦淡淡含笑:“这是自然的,多谢你的关心。”
王子衿随即想起了一件事,道:“昨天还发生了一件事,关于那赢楚的……”
李未央眉眼依旧明亮轻快:“你也知道赢楚被人丢进了护城河的事?”
王子衿见李未央提起此事却毫无异动,好似事不关己的淡然,不由有些吃惊:“不错!昨天晚上他明明被人丢进了护城河,而且是个已经断气的人,为什么今天一早他又大摇大摆地进宫了呢?”
王家的密探果真不同寻常,李未央垂下眼帘,勾起一抹淡笑:“岂止,昨天要杀我的人也是他。”
王子衿听那嗓音似冰雪般清凉刺骨,吃了一惊道:“这,怎么可能?”
李未央脸上有种无情的冷漠,吩咐赵月道:“将那暗器取来给子衿瞧一瞧。”
赵月闻言立刻应了一声,很快便将昨天从护卫身上摘下的暗器取来给王子衿看。王子衿淡淡一瞧,神『色』立刻立刻变得凝重起来:“这暗器上似乎有剧毒。”
李未央神情微顿:“是有剧毒,粘到它的人无一不是面目全毁,皮肤腐烂,再好的大夫都是『药』食无灵,一时三刻,就会死于非命。”
王子衿面『色』变得难看起来,她一直盯着那暗器似乎想起来什么,不由对李未央道:“嘉儿,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这赢楚精通巫术,最会害人,这毒『药』恐怕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解的,你千万不要着了他的道!”
李未央挥了挥手,赵月便将那托盘带了下去,她这才轻声道:“我自会多加小心的。”
王子衿眉头却没有因此而放松,装死、刺杀,她已经将两件事情串在了一起,摇头道:“原来赢楚故意装死,就是要引你掉以轻心。”
李未央笑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坦很多。不错,赢楚的所作所为正是要引我上钩,一个人在得意的时候总是容易放松警惕,只不过他没有想到我提早做了一些准备,毕竟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万全之策,我又怎能在没有亲眼确认他已然殒命的情况下放松警惕,你说对不对?”本书首发[]
王子衿轻轻一叹:“这赢楚到底是一个厉害的人物!难怪这么多年无数人想他死,他却还活的好好的。但我们若是想要除去裴后,第一个需要铲除的对象就是她的左右手,可是究竟该怎么做咱们才能成功?”
李未央轻轻一笑,道:“这一点嘛,就要多多依仗太子殿下了。”
王子衿听到这里脸『色』骤变:“太子?你真有把握么?”看着李未央,她却又摇了摇头,“我不是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只怕这回不那么容易,太子殿下早已经杀过赢楚一次,再想让他动第二次手恐怕很难。”
李未央笑道:“子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王子衿一愣,看着李未央,道:“什么问题?”
李未央淡淡道:“我听说猫是害怕辣椒的,怎么才能让猫把辣椒吃下去呢?”
王子衿思考片刻,便回答道:“把辣椒硬生生塞进猫儿的嘴巴里,若是它不肯吃,便用尖锐之物捅进去。”
李未央失笑:“这种方法虽然有效,可是太过粗暴!”
王子衿又思虑了片刻才道:“那也不难,把这猫关上三天,让它饿的难以忍受,然后把辣椒裹在肉里,如果猫非常饿的话,它会囫囵吞枣般地全部吞下去,自然察觉不到辣椒有多辣了。”
李未央笑容更深:“办法是好一点了,但不过是欺骗而已,算不得高明。任何计策,总要人家心甘情愿才好。”
王子衿看着李未央,面上『露』出疑『惑』的神情,现在她可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了。
李未央轻轻地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却蹙起眉头对赵月道:“这茶可煮的可真不怎么样,对子衿这样的贵客实在是怠慢了!”说完站起身微笑道:“子衿若是不介意,我亲自为你烹一回茶。”
王子衿欣然同意,她也随着李未央走到院子里,婢女早已捧来新鲜的『露』水。李未央接过轻缓地倒入一只紫砂茶壶中,将茶壶放上火炉,加了好些银丝炭将火烧的更旺。随后她手脚轻快地取出一只莲花形状的精美紫砂茶托,将两只杯子摆上,再取出碾子将茶饼放在碾子里轻轻地捣细、碾碎,亲手用极小的筛子筛过之后,用茶勺将茶叶轻轻倒入茶壶之中。
王子衿只见到小火炉上的水咕嘟咕嘟冒出气泡来,接着李未央用竹签慢慢搅动,渐渐让它沸腾。但见茶『色』浓郁,中间有一团细细的泡沫,接着形成了一种奇异的牡丹花瓣形状,如疏星皎月,清朗舒适,阵阵香气扑鼻。李未央一连倒了七次,才算大功告成。最后她用茶勺将茶汤分入茶杯之中,端上小几递给王子衿,道:“尝一尝。”
王子衿没想到李未央居然还精通茶艺,她笑着接过茶杯,先是闻到了那茶的阵阵芬芳,才饮了一小口茶噙在口中,顿时觉得一股清新的感觉直上肺腑。待一口茶下去咽喉,顿时散入四肢,只觉心头微微发烫,不由赞了一声道:“好茶!想不到嘉儿你还竟然还有如此技艺。”
李未央轻轻一笑道:“从前我很喜欢煮茶,不过那时候多半是为了讨人欢心,现在倒是没有这个心境了。”
王子衿却是一震,随后她看着对方道:“我并不精通之茶艺,可是却会喝茶,不会胡『乱』地称赞人。学茶不在乎时间长短,而在乎意境。师傅曾经对我说过,我是一个心境颇小之人,断然试不出大气向的境界。想不到今天居然能够在你这里喝到这样的茶,足可见你气度高华。正如师傅所说,你是一个有大心胸的人!”
她可不是心胸宽广,而是锱铢必较,李未央自然不信这些溢美之词,反失笑道:“子衿,你谬赞了!”
而这时候王子衿忍不住继续问道:“刚才你提起让猫把辣椒吃下去,若是换了你会怎么做?”
现在王子衿非常想要知道这个答案,只因她觉得自己和李未央的差距很大。大的让她觉得难以承受。
李未央笑道:“最好的办法是把辣椒擦在猫的『臀』部,当它感到火辣辣的时候,它就会自己去『舔』掉辣椒,并能够为这样做而感觉兴奋不已。这样一来,彻底化被动为主动,不是很好吗?”
王子衿听到这里足足愣了半天,良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仔细地想了想李未央所言,又低头看了看这颜『色』美丽的茶汤,终究叹了一口气道:“从前师傅与我讲过如何做局,我一直都想知道怎么做才是最高明的。你说得对,使用强硬的手段和欺骗之道都不算高明,最好是让人自愿走入你的局中,看来我真是输了!”说着她放下了茶盏,郑重地向李未央行了一礼,道:“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做出背叛你的行为,希望我们的合作能够长长久久。”
李未央看着对方只是轻轻一笑,她从来不相信有永远的朋友,如今把话说得越慢,背叛起来越是毫不犹豫。但她只是搀扶起王子衿,笑容温和地道:“我当然相信你了,但愿事成之后,我们还能坐在一起品茶。”
王子衿看了那一碗茶汤,却似『露』出一丝淡淡的苦笑,轻声地道:“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我也该走了,若是你有什么对付赢楚的计划,我会随时配合。”
李未央淡淡点头道:“既然子衿执意要走,我也不便多留。慢走,不送。”
看着王子衿远去,赵月走上前来对李未央道:“小姐,您今天这样做,是为了震慑她吗?”
李未央笑容平常:“王子衿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子,但是聪明人都有一个自大的『毛』病,我不过是希望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只有让她心服口服,她才能彻彻底底地站在我这一边。你说是震慑也没有错,毕竟我还需要王家的力量,在关键时刻他们可以助一臂之力,让我赢得更加漂亮一些!”她这样说着,面上却是微笑了起来。
下午,李未央正在房中小憩,赵月却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将一张纸条递给了她。
李未央瞧了一眼,眸光微微凝起:“是冷莲,她现在要我约见面。”
赵月一愣,道:“现在?不是说过若无必要的事情,不要轻易见面吗?”
李未央轻笑道:“看来她是遇到了大麻烦!”
李未央可以想见冷莲遇到了什么麻烦。赢楚未死,第一个要诛的就是冷莲。他是绝对不会容许冷莲留在太子身边的,所以现在冷莲坐不住了!当然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李未央肯定不会错过。于是她果真赴约,在那一间寺庙的雅室里,她顺顺利利地见到了满面仓惶不安的莲妃。
莲妃一见她,立刻就走上前来,声音几乎都是沙哑了,更是心中一团『乱』麻,六神无主,似乎不知道要怎么说。
李未央连忙将她扶起,道:“你这是怎么了?”
冷莲的身体都在颤抖,仿佛无比的恐惧,她的眼中留下了两行泪水,抓住了李未央的手,死死不放道:“我的死期降至,嘉儿,你一定要救我!”
李未央望着她,目光之中流『露』出一丝了然:“冷莲,你是害怕赢楚找你算帐吗?”一次撺掇太子杀赢楚却失败了,冷莲心头恐惧可想而知,现在她可比上一回更加害怕。
冷莲死死地抓住李未央的手腕,几乎抓出一道青『色』的痕迹:“太子没能杀了他!嘉儿,你不知道那个人有多么的恐怖,当初他对付我身边护卫的法子简直是骇然听闻!我从没有见过那样可怕的人,这次一击不中,他一定会要我『性』命的!”
李未央轻轻一笑,搀扶起冷莲让她到一旁坐下,轻轻替她擦掉了眼泪,又吩咐赵月下去取一杯热茶来塞进她的手中,这才淡淡地道:“冷莲,多少大风大浪你都过来了,从前国破家亡的时候,你不曾倒下;被拓跋真『逼』到急处拆穿身份的时候,你也不曾倒下;被拓跋玉陷害记恨的时候,你也不曾倒下!如今面对一个小小的赢楚,一个太后身边的爪牙,你就承受不了了吗?”
冷莲的牙齿咯咯作响,分明是害怕到了极致。她看着李未央道:“可是,可是你不知道,他有多么可怕!”
李未央轻轻地怕了她的手背,道:“我当然知道,他很可怕,可是那又如何,这么多年来咱们输过吗?”
冷莲听到这一句话,像是突然恢复了一些镇定。随后,在李未央的示意下饮了一口茶,感到那阵温热的感觉将心头寒意驱逐了一些,这才抬起头来:“那现在我该怎么办?”
李未央微笑,看着对方道:“我听说你已经怀孕了?”
冷莲一愣,随即忐忑地道:“其实我自己还没有确定……只是小日子没有来,十有**是真的。”
李未央失笑道:“不管是真是假,这不是一个最好的保命符吗?”
指望一个还没出世的孩子保命,哪儿有那么容易!冷莲拼命摇头:“我怕太子也保不住我,这赢楚他早晚会杀了我的!”
李未央见对方恐惧到了极点,脸上的肃然悄然隐退,变得宁静恬柔:“没有那么容易,你是太子宠爱的人。他如今正和太子之间水火不容,当然不会明目张胆地要除掉你。最重要的一个手段便是借刀杀人,你也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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