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不了口,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也没人提出纠正。只是可怜了魏红衣一番少女情怀付之东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开怀展颜。
路上皆是结伴上香的人家,高湛老远就在马上对他两人招手:“付大哥!殿下!小爷我在这里!”
魏西溏拉着缰绳嘀咕:“真是到哪都能遇到高小胖啊!”
付铮在她身后笑:“有他才热闹。我们过去!”
两匹马三个人会合,“付大哥,看来我们是差不多时间出发的呀,抢头炷香,你们怎么不快点?”
魏西溏道:“早去晚去都一样。去早了也不过是等着时辰耗日子。”看了眼他身后:“你爹娘呢?”
高湛指前面,“喏,那边呢。高启闹人,说要屙屎,就停下等了。小孩子就是烦人,不在家里屙完了出来……”
付铮忍不住道:“能不能别说这个?没好话了。”
高湛嘿嘿笑:“付大哥和殿下不爱听这个?那我不说就行了。”拿着马鞭指指前头:“走走,我们先往前走。”
他们在一块说话的时候,腾王府和付家的马车都赶了上来,魏静思在马车里探头嚷嚷:“喂!你们骑马还这么慢呀?属蜗牛的吧?”
高湛立马对着魏静思挥舞小胖爪,“三小姐,我在这呢!”
魏静思直接对着他“哧”了一下鼻子,“胖子走开,本小姐没跟你说话。”
高小胖失落了,“殿下,你三姐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
魏西溏摇摇头,解释:“她只是不喜欢跟她同类型的人。偏巧你就是这样的人,她不喜欢你也正常。”
高小胖有种无缘无故中枪的感觉,一脸惆怅,“走走,小爷要抢头柱香去!明年小爷就要姐姐妹妹看到小爷都爱的死去活来!”
付铮忽一下就笑出声,“这那样的话,愁死你吧。”
“谁说的?小爷高兴着呢!”高湛骑马朝前走,满脸对明年人见人爱场景的憧憬。
高家的马车还未起步,刚好和后面的两辆马车碰面,魏静思在马车里急忙拉拉魏青莲,小声说:“大姐,我未来大姐夫也在!”
说不好奇是那肯定是假的,毕竟那是自己未来夫婿,是自己后半生都要仰仗的人,只是魏青莲有些羞涩,不好意思探头。
魏静思急的不行,就像让大姐看一眼,好歹让她知道未来姐夫长的什么样,万一揭了盖头才知道是个满脸麻子岂不是惨了?
魏静思偷偷揭开车窗的帘子,露出一个缝隙,突然伸手拉魏青莲,压低声音说:“大姐!大姐!他就是未来大姐夫!”
高泽骑在马上,正常情况下他都毕竟安静,且不多言,除非在政事上和高宰相讨论的时候才有话,平常很少说话。长相来说高泽比高宰相要帅气俊朗的多,加上年轻,确实是个偏偏美少年,这让第一眼看到他的魏青莲心里犹如小鹿乱撞,心跳加剧。
她急忙缩回头,手里拿着帕子掩住嘴,因为那一眼被羞的满脸通红。
魏静思放下车帘,往魏青莲面前凑:“大姐,瞧见咱大姐夫没?”
魏青莲伸手推了她一下:“你瞎说什么呀?”
魏静思撇嘴:“母妃说了,就等你年后过门了。”
魏红衣脸上倒是有了些笑意:“静儿说的是,大姐你就等着过门当高家大少奶奶吧。”
“你们两个……”魏青莲恼道:“不理你们了。”
三个小姑娘在里面讨论的热火朝天,外头也是吵吵闹闹,高湛和付铮原本都是太子判读,两人自是认识,虽各自为谋,场面话还是会说的。
魏西溏被付铮护在怀里,下面的车马倒是碰不到他们,王爷和王妃出行,随行的护卫自然不少,浩浩荡荡的队伍。
眼看着就要结成未来亲家,高夫人自然是要下车去拜会腾王妃的,拉好关系是必然的事。
对女人话题,高宰相和付将军对这种事不感兴趣,所以压根没来,腾王是不放心腾王妃带着四个女儿,才陪着一起来的,女人们在一起说话,没腾王什么事,他就只能继续乘轿子,一脸的百无聊赖。
车队到了山脚下,众人一起下面,为了显示诚心,众人是要步行上山的。
付铮把魏西溏扶下面,问:“我牵着马,你坐在上面上山可好?真要爬上去?”
“我哪里那么娇气?”魏西溏道:“母妃都能爬上山,我自然也能。”
腾王妃那才叫娇气,结果腾王妃下了马车以后直接跟高夫人和付夫人一起上山,其他人都跟在后面。
其实这种事子女大多是出来照顾母亲的,对头柱香在意的从来都是家里的夫人,平日里没别的事,就吃斋念佛,对佛祖敬重的很。
魏青莲下了马车,站在人群后面,亭亭玉立一个美人,任谁见了都会多看上两眼。
高湛一看到她下车,急忙跑到高泽身后抵他:“大哥,我看到未来大嫂了!”
高泽撇他一眼,“别胡说。”
“真的!”高湛强调,“就是那个穿青色披风的姑娘。”
高泽撇了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一眼过后便移了开去,不过是奉了太子之命罢了,娶谁又有什么区别?“走吧,母亲走远了。”
高湛眨巴了两下眼睛,赶紧追了上去,“大哥,你不喜欢啊……”
“这种话,别乱说,弄的自己跟野户人家子弟似得。”高泽回了他一句,抬脚朝前走去。
魏青莲的脸色有些不好,她能感觉到高公子刚刚看了过来,可他只是轻轻一瞟,根本没有细看,甚至连脸上的神色都没有变化,全然没有她初见他时的高兴。
魏红衣牵她的手:“大姐,走了。”
魏青莲点点头,对她笑笑跟了上去,倒是自己想通了,不过是初见一面,他又是干大事的人,哪里像她这样小女儿心性?若是嫁过去相处久了,自然就会熟络起来。
步行上山的人极多,付铮牵着魏西溏的手,生怕和她走散,一边走还一边提醒:“池儿,你别东张西望的,仔细走丢了。人多,要小心些。”
魏西溏没说话,高湛在后头抖着肩膀奸笑:“付大哥,你就跟老妈子似得一路说个不停,烦不烦啊?”
“高湛!别说话!”高泽训了高湛一句,转脸对付铮道:“高湛不懂事,付兄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付铮倒是没所谓:“不会。高湛与我和殿下熟悉,经常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话,不打紧。”
魏西溏倒是幸灾乐祸:“被你大哥训了吧?”
高小胖不服气道:“这是大哥对我满满的关心。殿下就是嫉妒小爷我!”
魏西溏摇头,“小胖是没救了。”
一路走着,总算到了山上,仙尊留宿王府的好处被充分体现,魏西溏一行人刚到山上,便有孪生小童迎了过来:“殿下,仙尊派我二人恭迎殿下入寺庙。”
其他人还等在旁边,偏来接她,周围人一听便知道,这是开了后门,整个寺庙的头柱香怕是非腾王府莫属了。
付铮拉着她不让走,“就你一人去?我陪你一起。”
高小胖立马举手要求发言:“我也要去!”
孪生小童道:“王爷王妃已被接进去,仙尊只吩咐殿下前往。”
魏西溏回头对二人应道:“这是仙尊在王府过年的福利,你们若是去了,岂不是抢了王府的香?我一人去便是,再者父王母妃好似也被接去,没甚担心的。”
腾王一家都接了进去,然后寺庙的门就被关了起来,头柱香铁板钉钉的归了腾王府。
魏西溏进去的时候就见一个小童手里捏了香等她,“殿下,请上香。”
等她进去拜完出来以后,才知腾王和腾王妃都未拜过,她竟然是家里的第一个。
腾王看了眼那递香的小童,有心问句什么,想想算了,问了也是白问,哪里就能问出来了?不过,那妖道对魏西溏的偏心这点,腾王确实是发现了。一家人等着不让上香,非池儿上完了他们才许进去,没有妖道授意,这些和尚敢怠慢腾王爷?
腾王一家倒从庙里心满意足的出来,其他人可红了眼,不过再红眼也没法,谁让王府有仙尊开后门呢?
见到他们出来,付铮找了过去:“池儿!”
魏西溏说:“香上过了,母妃有些乏了,要回去。”
“没良心的,都不知道说等等我。”付铮无奈,“那便回去吧,随着马车一起吧。不易走散。”
想起高湛的话,魏西溏倒是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付铮这样唠叨,不就跟老妈子似得?
一家人先下山回去,刚到王府便看到魏丁候在王府外头,魏西溏一看便知他有事要禀,只给魏丁使个眼色让他进府,稍后再说。
腾王妃确实累了,腾王赶紧扶了进去:“柔儿可还撑得住?坚持一下,回屋歇着……”
魏西溏也趁机回屋,魏丁早已候在那里,“殿下。”
“长音那边有事?”魏西溏直觉就是太子那边出了岔子。
“今日长音让人来禀,说太子对她发了脾气。”魏丁道:“她怕太子这一怒,会误了殿下的事。”
魏西溏的手敲了敲桌子,问:“太子因为何事对长音生气?”
“回殿下,好像是太子身边有人重查长音,发现了长音身份有假。说她去世的外祖母并非她的外祖母,而她的身世也并非商贾之家……”魏丁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脸色,说十分小心。
魏西溏想了想,点点头:“知道了。”
“殿下,那如何处理?”魏丁急道:“太子若是不来找长音怎么办?”
“不来?”魏西溏笑了下:“怎会不来?他若弃了长音,长音还有活命?”
真是弃了,太子定是杀人灭口不留后患,就因他舍不得,所以才会气氛离开,长音说对了一件事,太子对她确实有情。
长音正在屋里不安,不妨接到殿下传信,看了信后才略略松口气,她别的不懂,只求自己没坏了殿下的好事。
太子今日突然百日造访,对她发了好大的火,指着她的鼻子问她有何居心,甚至把她祖籍村落都拿出来说事,那是长音就知道坏了事,太子身边有高人查清了。
入夜的时候,长音红肿眼圈躺在床上,然后听到有人敲门,伺候的丫头急忙去开门,便看到太子走了进来,“太子殿下……”
“长音呢?”太子问。
丫头急忙回道:“长音姑娘刚刚躺下……”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姑娘今日被吓坏了,一直哭,眼睛都哭肿了……”
太子直接道:“出去。”
走过去便看到长音侧躺在榻,还在小声抽噎,他走过去,清了清嗓子,唤道:“长音……”
长音听到声音,急忙爬起来,拿了帕子拭泪,直接在地上跪下:“长音死罪,愿受太子责罚。”
她这样一跪,太子倒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对她,这大冷的天,让她起来不对,不起来也不对,只是身后幕僚查处查出长音身份和她自己所说有异,让他以为她别有居心,待得知她真正身份之后,倒是知道为何她要说谎了。
“长音祖籍江南,祖父曾为朝廷重臣,位居一品,后因犯下贪污赈灾银两和草菅人命的重罪被抄家斩首,当时陛下震怒一腔信任被人利用,所以……”长音哭的泣不成声。
太子还是没忍住,上前伸手扶她起来,道:“所以罚你家世代为奴为婢已补你祖父之过。”
长音扑到他怀里,哭道:“长音不愿为奴,幼时被父亲求人带了出来,不敢吐半字真言,后来遇到太子,长音更加不敢再说……太子若是要罚长音,长音绝无怨言,是长音欺瞒在先,长音死罪。”
太子伸手搂着她,“本宫又未说其他,你倒是哭的伤心。今日是本宫的不是,只是初听一句,便恼了起来。实在是本宫容不得长音对本宫欺瞒半个字。如今你说了实话,又有苦衷,本宫自然不会怪你。”
长音泪汪汪看他,“殿下不责罚长音?”
“罚,当然会罚。”太子忽而笑道,伸手把她抱了起来,“本宫罚长音今夜不免。”
长音伸手搂着太子的脖颈,红着眼笑道:“长音知错,单凭太子责罚。”
魏西溏抓着头,在房里走了几个来回,魏丁眼线涉及的位置实在太小,他能看到的都是小人物,如今她便觉得少了助力,譬如太子和各位盯着太子之位的皇子们身后的力量。
她想来想去,招来魏丁,吩咐他:“你今日下午去人牙子那边,让她每次来的姑娘里头,都留几个人。”
魏丁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每回都留?”
魏西溏点头,“对,都留。另外,你让他人出面,把城里那些信誉好的人牙子挨个找了,列个名单给我,记得不要空着手去,买几个人拉拢下,想法子让他们日后只要是接到哪个府里要人的消息,本公主务必要先知道。”
魏丁急忙点头:“奴才这就是去办。”
魏西溏提点:“金州内外你熟悉,不过认得你的人也多,今日以后你少出门跑,得学着带几个能干人出来,让生面孔去办差,不易出事。”
“奴才遵命。”
“对了,待会让无鸣随本公主出去一趟。”魏西溏站起来,她要去找季统。
季氏兄弟如今倒是过的自在,季筹有喜欢的活干还有银子拿,明明是个小毛孩,拿的工钱比其他人都多,店里他说了算,一个能赚钱的孩子,人家不服不行。
至于季统,因为弟弟伤愈,又能赚钱,自然也能安心念书,婆婆也不需要再编竹篮赚钱。而这一切,则归功于魏西溏,这是季统一直心存感激的原因之一。
魏西溏带着无鸣到几家宅子的时候,他们刚吃完团圆饭,季筹看到魏西溏,顿时叫了起来,急忙迎过去:“殿下!您怎么来了!”
“想到好久未来,特地过来看看。”她往屋里看了看,问:“你大哥呢?”
季统闻讯而出,“殿下!”
魏西溏看到以后,转身从无鸣手里拿了把剑过来,往他手里一抛,“本公主送你件新年礼物。”
季统一愣,“公主要送季统这把剑?”
魏西溏一脸诧异的看他,“这剑是本公主的,没打算送你。”
季统:“……”默默的低下头,他错了。
魏西溏往后退了一步,对季统道:“本公主送你的礼物不是剑,而是剑式。你跟无鸣先过十招。”
她示意无鸣,上前,无鸣面无表情,季统虽不知道魏西溏什么意思,不过还是本能的拔了剑,开始对着无鸣攻击。开始他还多少觉得自己练过剑,怕伤了人,结果三招过后季统才发现,他根本沾不到无鸣的身。
十招过后,季统才发现自己在这个人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因为对方连剑都没有拔。
季统站在原地,脸色发白,小少年又被打击了一下,有点不知所措。
魏西溏走上前来,看着他道:“本公主送你的新年礼物:每日清晨许你前往王府,与他对练十招。”
季统愣在原地,“殿,殿下……”
魏西溏伸手把剑拿了过来,道:“这不是给你的。还给本公主。”重新扔到无鸣手里,带着他怎么来怎么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