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上将军府,一下子空了不少,管家用人付夫人怕他不好打理,特地留了下来照顾他。
她犹豫了一下,才吩咐:“来人,更衣,朕今日得闲,到宫外走走。”
她点点头:“知道了,今日辛苦,下去吧。”
“上将军一直在城门口站着,这个时候怕是回去了。”
“付铮呢?”
“回陛下,走了。”
送行的礼官回宫复命,魏西溏问:“人走了?”
只是不知今日为止,高湛可还安好?
他不该恨,也不敢恨,可他又不得不恨,远走是他唯一的选择。
他的双亲是离开金州,可高湛的所有亲人是被处死的,他那时的心情,又该是怎样的悲凉?
他突然明白有点明白了当初高湛的心情。
他在城门口站了很久,周围的百姓都散开了,他还站着,前方的队伍只看得到一点尾巴,越行越远。
这一离开,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
队伍浩浩荡荡的动起来,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出了城,付铮站在旁边,目送车队离开。
季统翻身上马,他最后回头看了皇宫一眼,沉默着,突然一拉缰绳,驾马率先出了城门:“启程!”
付铮一句话没说,只突然伸手,搂了他一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松手。
和父母说完后,付铮走向季统,季统牵着马,看着他,半响他先开口:“我一定会照顾好付将军和付夫人,你放心。”
付铮低着头,红着眼眶,握着付夫人手:“娘也要保重……”
再次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付振海上了马车,付夫人从马车里伸出一只手,抓住付铮的手:“铮儿,自己千万要保重身体……”
付铮点点头:“孩儿明白。”
付振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不怪你,爹还你娘都不好怪。你一人在金州,千万保重身体,不要让我跟你娘担心。”
付振海被付铮扶上马车,他开口:“爹,一路劳顿,你和娘千万保重身体。孩儿不孝,不能随行尽孝……”
付铮的眼眶有点湿润,他注视着付振海的眼睛,父子二人四目相对,付振海动了动唇,却什么话都没说。
读完圣旨,付振海伸手接过圣旨:“臣,谢主隆恩。”
他宣读圣旨,阐述了陛下对一众自动请缨前往西溟的臣子表达了为君的欣慰,也肯定了他们的决心,给与付振海将军一家镇国公和镇国夫人的封号,而包括季统在内的随行大小官员尽数官升一级,赏赐无数。
在出金州城门之前,宫里来了一道封赏的圣旨,送旨的是付铮。
次日一早,付将军一家和季统一并离京,金州城内的百姓夹道相送,食物和粮食纷纷自发送到了马车上,付振海满心感慨,这一走,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季统没抬头,一点一点吃光盘里的食物,直到最后结束,都未在说一句话。
魏西溏果真君无戏言,午膳上桌的每一道菜,她必然会先夹给皇太后之后,再夹给季统。
皇太后忍不住笑道:“季将军也实在有些意思,来,不必客气。尽管放开了吃。”
季统一骨碌又爬了起来。
魏西溏一笑,道:“起来用膳,今日到你离宫之前,不必下跪,若是再跪,朕便治你抗旨的罪。”
季统急忙放下筷子,直接跪在地上,“臣谢主隆恩!”
“惭愧什么?如今,倒是你让天禹百官惭愧了。”魏西溏笑着,刚好御厨上了菜,她伸手夹了一片给皇太后,又夹了一片给季统,“朕敬你小小年纪胸怀百姓,心系天禹,朕如今也不知赏赐你何物才能算叫你满意,既然你要一顿宫膳,朕便每盘菜都赏你一箸菜,算是朕的一片心意。”
季统急忙应道:“陛下为国为民,尽心尽力,臣惭愧。”
魏西溏笑道:“母后,你把朕说成什么样样了?”
“应该的,”皇太后笑道:“正是有季将军这样的人,天禹才能长保太平。别说一顿膳,就是十顿一百顿,都是应该的。来来来,快坐下,虽是在宫里,不过宫里面的膳食没多讲究,陛下是个节俭之人,不让铺张浪费,就怕那日国库银子不够,觉得是被她吃到肚子里的。”
魏西溏把皇太后也请了过来,“母后,季将军即将前往西溟驻守边疆,朕自幼与他有些情谊,今日特地留他在宫里用膳。”
魏西溏看他一眼,只得点头:“算了,你这样的人,哪里需要朕多操心,自己好好保重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