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改为问候,“军爷这是要找谁?”
李自成勒住黄鬃马,端坐马背上纹丝不动,何小米却是跃下战马,向府丁靠过去,“这是张主事的府上吗?”
“是张主事的府上,”府丁微微躬着身子,“你们这是……”
“我们要见张主事!”何小米冷声道。
“小人这就去通传,”府丁想要问明来人身份,看了李自成一眼,却是不敢问,回转身小声嘟囔着道:“老爷这两日心情不好,恐怕谁也不见……”
“不用通传了!”李自成声音不大,府丁恰好能够听到,不禁一愣,回过头来,紧紧盯着李自成。
李自成翻身下马,将马缰丢给身后的亲兵,迎着府丁的目光,淡淡地道:“既然张主事不见任何人,那本都督亲自去见他,不用多言,头前带路!”
“这……”府丁支吾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双脚如树桩般定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何小米呵斥道:“大都督的话,没听到是吧?还不在前面带路?”
“大都督?”府丁伸了伸舌头,险些惊倒,迟疑片刻,忙道:“如此,小人在前引路,大都督请随小人入府!”
李自成留下大部分亲兵在府外,只带着何小米和一个小旗的士兵,随在府丁身后,府丁用力在朱漆大门上拍了两拍,大门“吱呀”一声,开出一丝缝隙,从里面探出半个脑袋,与那府丁耳语几句,方才将大门完全打开。
张府庭院深深,李自成随着府丁,拐过两道弯,又走过一道封顶的长廊,方才来到书房,据府丁说,张主事这几日心情不好,一直宿在书房,连夫人都不见,下人们每日都是在固定的时间送些饭菜。
府丁正要叩门,李自成摆摆手,让他下去,府丁装作不理解李自成的意思,人是他带入府门的,虽说是大都督,却是陌生人,万一出了差错,他可是难辞其咎……
何小米把眼一瞪,右手搭上刀柄,“你咋听不懂人话?还不快滚……”
府丁见何小米凶神恶煞的样子,其余的士兵又是怒目而视,心中更加担心,既不敢走开,亦不敢留下来,那神态,就像是看恐怖片的女神,心中害怕,却又欲罢不能。
李自成见状,含笑道:“你不用担心,本都督是来帮助你家老爷的,等你回头见到他时,心病该去了!”
府丁不知道老爷有什么心病,但这个大都督,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无奈之下,只能选择相信,看了何小米一眼,双手一抱头,如飞地去了。
李自成使个眼色,示意何小米上去敲门,过了片刻,里面传出一声怒音:“未到饭点,敲什么敲?打扰本老爷清静,扒了你的皮……”
何小米目中含怒,欲待回骂,李自成摆摆手,不知者不罪,他含笑走上前,冲着门里道:“张主事病了,在下是来送药的!”
“病了?”声音的怒气更甚,“谁说本老爷病了?还不快滚!”
何小米翻着白眼,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李自成并不生气,继续道:“张主事害的是心病,恐怕只有我能治!”
“心病?”张鼎延一愣,自己的心思,下人如何得知?不对,不是下人,下人怎会称呼自己“张主事”?
他的心中一阵悸动,缓步来到门前,抽开门闩,轻轻将房门拉开一条缝,门外站着一名身着银色铠甲、头戴白色毡帽的人,来人年岁不过三十五六,却显得特别威武,身上自有一股无以名状的威严。
张鼎延官宦出生,一时却看不透来人的底细,“你是天命军的人?”
“在下李自成,天命军的大都督!”李自成微笑着拱拱手。
“李自成?大都督?”张鼎延浑身打个激灵,喃喃地道:“你是天命军的大都督?”
“如假包换!”李自成的脸上,隐隐含着一丝笑意。
“在下眼拙,大都督赎罪,”张鼎延总感觉李自成的笑意中,隐藏着什么,让人看不透,却又感到如山的压力,忙躬身还礼,“大都督快里面请,来人,上茶!”
李自成让亲兵留在门外,只带着何小米入了书房,不一会儿,便有张府的仆佣过来,奉上茶水,随后低着头,缓缓退出,李自成也是向何小米使个眼色,何小米犹豫片刻,还是出了书房,将房门掩上,却是留下一丝缝隙。
书房中只剩下两人,各自就坐,侧过身子,恰好面对面。
两人一对上眼,什么话也不说,像是斗牛的前奏,只是用目光相互打量着对方,李自成忽地感觉到血气上涌,似乎瞬间就要爆发了,几乎就要晕倒,却不知道自己为何出现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