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死灰的对刘彻道:“陛下的忧虑来自于这里!”
刘彻命隋越拿走了云琅的宝剑,这才走过来拿起被云琅切开的银壶道:“没有什么不妥。”
云琅叹口气道:“匈奴有两个单于死于这柄银壶之下,匈奴的左大将,右贤王也是死在这柄银壶之下。”
刘彻并不因云琅说出的惊人内幕就感到惊慌,指着银壶道:“朕查验过,御医查验过。验毒宦官,用此银壶十日,未有任何不妥之处。
另外,这柄银壶是皇后从匈奴敬献的无数礼物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宝物,朕,不认为,皇后会害朕。”
云琅叹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将两半截银壶抱在怀里对刘彻道:“赏赐给微臣吧。”
刘彻想了一下,点头道:“那去毁掉吧,不论他有没有问题。”
“陛下不准备问一下后果?”
刘彻笑了,双手按在云琅的肩头道:“如果朕有生死之忧,你不会同意朕轻描淡写的处置方式,是吧?
有时候,朕也是能吃一些亏的。
看你目前的样子,也不能为朕分忧,就回到富贵城继续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云琅一时间,顾不得许多,他满脑子里装的都是这柄银壶,于是,匆匆的离开了建章宫。
云琅走了,刘彻就坐在椅子上沉思起来,许久之后对隋越道:“皇后会害我吗?”
隋越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刘彻忽然笑了,拍着大腿道:“我去问问她,这个时候,应该没有什么话不好说了。”
宋乔再一次为卫子夫摸过脉门之后,就叹口气跪坐在一边,等待药效发作。
这已经是她为皇后准备的第三副药了,如果还不见效,皇后的生命也就在这一两天了。
卫子夫的求生欲并不强,或者说,她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欲望,自从腹中的孩子流掉之后,她就了无生趣了。
该说的话宋乔已经全部说了,病人自己没有求生欲了,再好的医者也会束手无策。
人参只能吊命,无法让病人康复。
刘彻从外面走了进来,宋乔一干人等就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满是药味,刘彻掀掀鼻子,最后还是坐在卫子夫的床榻边上,握着她的手轻声道:“好些了吗?”
卫子夫无力地睁开眼睛,直勾勾的瞅着皇帝道:“我们一起走吧,妾身会好好地伺候陛下。”
刘彻心头一痛,这话卫子夫已经说了不止一次了,以前听她说的时候,刘彻只当卫子夫知道大限将到,说的一些小女人的话。
今日,听云琅说过那柄银壶的奇怪之处后,就不再这么想了。
“你真的很希望朕陪你一起死吗?”
刘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心在流血。
卫子夫瞪大了眼睛,哀怨的看着刘彻道:“您对妾身总是很无情,妾身这一生活的战战兢兢的,没有一天快活过,这一次妾身就由着性子来一回。
陛下,将天下丢给据儿,我们过点自己的小日子可以吗?”
刘彻摇摇头道:“不行,据儿降服不了大汉这匹烈马。”
“刘髆就可以吗?”
“刘髆也不成,他隐忍有余,魄力不足。”
“刘旦,刘胥?”
“刘旦太贪婪,刘胥只有一股子勇力,没有识人之明。”
卫子夫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嫣红,轻轻摇着头道:“我们的孩儿没有了。”
刘彻轻声道:“朕还会有儿子的。”
卫子夫摇头道:“不会有了。”
刘彻低声道:“一柄银壶还要不了朕的性命!”
卫子夫的眼睛立刻瞪的极大,几乎要从眼眶中凸出来了。
刘彻轻轻地抚摸着卫子夫瘦峭的脸庞道:“朕的幺儿是什么时候没的?绝对不是最近是吗?
如果朕没有猜错,是你给朕敬献银壶的时候吧?
今天,云琅问朕,刘据既然已经造反了,为何不一气呵成,非要跟朕在关中对峙自取灭亡。
朕其实也总是想不通,总以为是刘据还在挣扎,要不要背叛他的父亲,这曾经让朕极为欣慰,觉得刘据即便不是一个合格的太子,至少还是一个合格的儿子。
现在,朕知道了,他害怕背上弑君的名声,在等着朕自动暴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