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包裹的泥浆也就逐渐凝固了,尽管还有些软,拿来雕刻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云琅,霍光,云哲三人的艺术造诣都不低,很快就用竹刀修整出来了外形,合力将这尊泥塑放在何愁有生前最喜欢站立的位置上。
“三天后就能上颜料……”云琅的声音多少有些沙哑。
“然后就要永久封闭这里?”云哲也有些伤感。
“不仅仅如此,我们还要改变这里的山川地势,正好,我们家正在修建,这不难办到。”
云琅瞅着装满燃油的巨鼎道:“里面的火油不多了,填满之后再封。”
三人离开陵卫石窟的时候,天色已晚,站在这里能清楚地看到云氏灯火通明的工地。
新修建的云氏远超以前的云氏庄园,气势更加的宏伟,占地面积也更加的大,已经舍弃了大汉流行的木料建筑,只要是能用石材的地方,云氏尽量都在用石材,用不了石材的地方就用少量水泥代替,这再一次引领了一下关中建筑的风潮。
这样做对关中百姓是有利的,在太初元年,关中百姓在遭遇了旱灾之后,又遭遇了蝗灾,基本上,今年的收成已经不用指望了,人们只能通过做工,来赚取今年的口粮。
关中并不缺粮,连年丰收,早就让关中的粮库装满了粮食,虽然遭受了兵灾,粮库这样的重要地方,刘彻还是力保完整的。
于是,在粮食充裕的情况下,以工代赈这种在大汉很新鲜的救灾方式就已经出现了。
关中百姓有一颗最强韧的心,埋葬了亡者,给家人随便弄了一个居住之地,就加入了建设大军。
云氏给的粮食多,还给钱,招到的人手自然很多,为了加快进度,这些百姓日夜赶工。
云氏的一座小山谷被填掉了,那道幽深清澈的泉水也彻底的被埋进了地下。
云氏的管家们在这座新近被填平的山谷上种了很多的松树,云琅相信,不出五年,这里的地貌就会彻底改变。
处理好了何愁有的后事之后,云琅就再也没有朝那座不存在的山谷看一眼。
那里,埋葬的不仅仅是何愁有自己,还有云琅的过往。
云琅说过不再理睬朝堂上的事情,他真的做到了……对这一点,刘彻非常的满意。
此次东巡泰山,他又一次完成了自己的官制改革,启用年轻人,启用寒门子弟,启用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士子。
整个过程,没有受到半点阻挠,不论是庞大的曹氏,还是云氏,霍氏,似乎都忘记了为自家子弟争夺位置,固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如同咸鱼一般的活着。
只有在云琅跟曹襄两人喝酒的时候,云曹两家似乎才活过来了。
“夏侯静的苦没有白吃,自从董仲舒死后,陛下大肆启用没根基的年轻人,凉州士子,良家子占了老大的便宜,放眼大汉,也只有凉州那个地方没有豪强。
也就是因为这一点,不论梁凯如何阻拦,陛下还是用了大量的谷梁门徒。”
云琅喝了一口酒道:“这是陛下非此即彼的心态在作怪,对了,你家如何?”
曹襄自嘲的一笑,拍拍胸口道:“连祖宗的姓氏都改掉了,这才勉强混了进去。
说真的,阿信的实力膨胀的太快,我快要压制不住了,我想把曹芳,曹睿托付给你。
不希望他们如同孟大,孟二那般有出息,只希望他们两个能平安的过一生。”
云琅在曹襄的手背上拍拍,轻声道:“相信你的儿子,他不会拿自己兄弟尸体铺路的,如果这样做了,曹信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更是让西北理工的颜面无存。”
曹襄苦笑道:“我自信在我死之前,曹芳,曹睿一定可以快活的活下去。
可是,当利害怕,她非常的害怕,自从她的公主头衔被剥夺之后,她夜夜哭泣,年纪轻轻白发都出来了。
夫妻一场,我不忍心让她在惊惧中郁郁而亡。”
云琅笑了,喝了一杯酒之后指着曹襄道:“你就没有想过我跟曹芳,曹睿亲近,还是跟曹信亲近?”
曹襄难为的道:“自然是阿信!”
云琅摊摊手道:“那就是了,你觉得送到我这里最安稳,当利可不会这样看,她只会觉得你把她的两个孩子送进了虎口。”
曹襄怵然一惊,马上站起身道:“娘的,老子终于知道当利的心思了,这个臭女人整天就知道哭,就不知道把话说清楚。”
云琅挥挥手道:“她如今什么都不是,那里有往日那般长气,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快写去办。
莫要说当利,就算是我,都觉得去病的人品更加的无可挑剔。”
曹襄仰天大笑,很是痛快,看来曹信把他折磨的不轻。
“我们一起去草原上骑马如何?”
云琅大笑道:“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