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的。
村民们不知其中缘由,但何钱氏却猜到了一些。
她和木兰认识了十多年,因为住得近,也因为对方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她羡慕过,嫉妒过,几乎日夜都在想着这个人,自然也了解了木兰。
要说这个世界上有谁最了解木兰,除了李石和他们家那四个孩子外,只怕就是钱氏了。
木兰每次打猎都要从他们家门前经过,出去和回来,每次钱氏都会倚在门口那里和木兰打招呼,所以村里那么多人中,木兰和钱氏最熟。
虽然她帮过方氏,也帮过何陈氏,但其实木兰和她们交情平平,与钱氏却还有一份交情在。
一开始,钱氏同情可怜木兰,但木兰却不太喜欢何钱氏,觉得她太碎嘴,但她不擅交际,尤其不擅和古代的妇人交际,李石和家里的几个孩子都知道,木兰不太记人名字,她知道这个人是哪家的媳妇,哪家的女儿,但就是记不住人的名字。
一个人,她看过了就会有印象,甚至可以回忆出当时那人在做什么,动作是怎样的都能一清二楚,但就是反复的记,隔一段时间她就会将那人的名字给忘了。
也正是这个缺陷,让木兰更不喜欢与人交流了。
何钱氏的八卦很明显的弥补了这个缺点。
木兰和村民们交际少,但为什么每家每户发生的事情她都知道一些?
就是因为有何钱氏在。
何钱氏嫉妒过木兰,也时常的想蹭些好处,但人的心性真的会改变,有人变坏,自然也有人变好。
也不知道是自己想通了,还是受木兰的影响,总之何钱氏的底线越来越高,也知道约束自己的行为。
而木兰也正是看中她的这一点,愿意时常的帮她一些。
村里的人就去找何钱氏,撺掇着她去找木兰问问。
村长在一旁什么话也不说,意思也很明显。
二品的诰命啊,他们村从没出过这么高的诰命过,他儿子和李江苏文是第一批当官的,但他一直觉得能做县太爷就很不错了,没想到还有一个二品的诰命。
何钱氏却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喜欢拔尖,摇头道:“现在木兰忙着呢,那皇宫里的人可在她家呆着呢,要问也得明天才上门。”
村里的人见何钱氏坚决,也就罢了。
何王氏见人都走了,就悄悄的进来,“弟妹,你说木兰该不会想搬到城里去吧?”
“不可能,”何钱氏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但还是道:“木兰可不喜欢城里,我以前问她,她都说在城里不自在。”
“可她现在是夫人了。”
何钱氏低下头不说话。
何王氏就叹了一口气,“我们村子里因为有李相公和木兰在,不知道日子好过多少,他们要真的住进城里……”
李相公给村里人看病从不收钱,穷人家去了还给免费抓药,灾年全村都免费。
木兰每年带着李石和向成兄弟进林子一趟就能拖出两头野猪,村里的人多少都能分到一些,有时候运气好了,还能分到一些鹿肉,灾年的时候,村里也从不会饿死人,因为木兰会借给他们粮食,不收一分利钱的借粮食,借钱。
李石和木兰真的要搬到城里去住,别的不说,要真遇上灾年,只怕村里又要重新饿死人了。
有了何王氏的这番话,第二天一大早,何钱氏收拾收拾就去木兰家串门,何三郎看了就哼了两声,“整天的不着家……”
何钱氏真心里不爽快,见丈夫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就拿起枕头甩过去,“何老三,你个窝囊废,木兰他们要是搬走了,就是给你气走的,她又不欠你的,你整天摆着个脸色给谁看?”
“我呸,她怎么不欠我的?她……”
“她杀了你大哥?你这个论调都说了多少年了,你看有谁信你了?你大哥是自个走的,关木兰什么事?”
何三郎涨红了脸,“我什么时候说过木兰杀了何大郎了?我就是看不惯你去巴结她的样子。”
“我呸,我不巴结她?我不巴结她你能养活我们娘俩吗?能吗?你能给你儿子找一个好活计吗?你能给你儿子娶上媳妇吗?你但凡勤快一些,能立得住,我用得着巴结这个巴结那个吗?”
“你也不去村里打听打听,谁愿意嫁到你们何家来?要不是我儿子有一个好活计,他大哥二哥也慢慢的出息了,你儿子能定下亲来吗?你们老何家的名声早就臭到了十里八乡外了?全都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连着带坏了我儿子的名声!”
何钱氏说着还特意朝上房那边吼了一嗓子。
何老汉沉着脸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何陈氏和何王氏冷眼看着,都在自己屋里呆着。
不怪人家不愿意把女儿嫁进何家,实在是何家的男人太差了。
而坏的根基无疑就是何老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