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但找不到动机,马安不愿意相信那个猜测。
马安带着人重新回到村子,却在韩忠远的眼里看到了杀意。
一直有些书呆子本性的马安在危机之下激发了最大的潜能,他悲愤欲绝的讨伐了一下海匪,决定回去后向朝廷上折,无论如何要剿杀海匪……
韩忠远见马安没有怀疑,眼里的杀意才稍减,马安带了所有的衙役来,甚至还有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韩忠远没有把握可以将所有人留下来。
杀朝廷命官和杀老百姓是不一样的。
杀老百姓也许可以遮掩得过去,但杀朝廷命官却很难,何况,当时韩忠远根本没时间思考这些,他是被逼着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
他也后悔过的,他不知当时怎么就动手杀人了,他一直在想,当时他若是只将珍珠抢过来,回头再甩他们几两银子就是了,落的不过是强买的罪名。
这样的事多少官吏做过?
只要不出人命,上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可他偏偏杀了人。
当时他回过神来时,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别人知道。
所以他才要灭口。
他将珍珠带回了家,藏好后就立马前去军营点兵,他给出的手续理由是,有人回报说有海匪在沿岸登陆。
海匪京城登岸扰民,其他人并没有怀疑,韩忠远就带了三百多个直系属下直奔那那个村庄。
那时他也没细想后果,只是想着不能叫他们把消息传出去……
可现在他屠村后冷静了些,冷静下来就是后怕,而马安赶的时间很巧,正是他的勇气消退,正惶惶不安的时候。
所以他就放马安离开了。
马安回到县衙,第一件事就是将实情及自己的猜测写了密信叫人送去知府大人府上,又写了密折叫人送进京城,然后就是安排将家人送出去……
马安做完这些,就在后院里看到了几个血人,他们是从韩忠远的屠杀中逃出来的,还有两个是恰巧不在村里逃过一名的。
三个村庄,活下来的不过百余人。
血海深仇,他们只能找马安为他们做主,在来之前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若是马安不帮他们,他们就只能进京告御状了。
幸运的是,马安愿意帮助他们,而马安也知道了韩忠远的“动机”。
马安有些焦躁,更多的是担忧,他在屋里转了好几圈,最后道:“我要亲自上京,你们可愿意护佑我家人隐蔽山林中?”
大家吃惊,“大人,您为何要直接进京?只要上达知府大人及指挥大人,就可以派兵灭了他……”
马安垂下眼眸,“我心中实在有些担心。”而担心什么,他却也说不出口。
那是一种源于本能的直觉。
事实告诉马安,他的直觉是正确的。
知府大人和指挥使大人不知出于什么缘故,收到他的信后并没有做出回应。
马安一路从惠州逃到京城,跟在他身边的护卫为了保护他全都死了。
他进京,不仅是为了揭穿韩忠远,他对知府大人和指挥使大人也依然有怨气。
如今他的家人还在惠州,全生死未知……他隐约有些明白那两位大人的顾虑,但却不能理解,更不能接受。
现在,他就坐倒在这朝廷上,一字一泪的控诉,那些人明明可以不用牺牲的,可他们都死了,都死了,从赶集路上的屠杀到屠村再到这一路上的追杀,为了此事而死的人不少于九百人……
九百人啊!
大殿上只遗留下马安悲愤的哭声,皇上只觉得怒气上涌,胸中似乎有巨石压着,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扶手,冷冷的看着下面的臣子,“这就是朕的天下,这就是朕的臣子,朕的子民在朕的疆土里被朕的臣子屠杀,所为的不过是一破珍珠!”
皇上发怒的从内侍手里夺过那颗珍珠,“啪”的一声怒砸在大殿上,珍珠顿时四分五裂,崩裂的珍珠片划过右相及几位大臣的脸颊留下长长的划痕,血珠冒出来,但他们不敢擦拭,大殿上蹲下跪下一片,“皇上息怒,臣等有罪!”
“你们自然有罪,从惠州至京城两千多公里,这一路的追杀你们却无一人察觉,朕要你们有何用?是不是有一天被人杀到京城来,朕还一无所知?!”
这话重了些,跪着的臣子更不敢起身,赖五也低头跪着,不由沉思起来。
经过十年,皇上对朝臣的掌控的确变强了,但对地方上的掌控却依然薄弱,各地方的指挥使都还拥有兵权,有些政令即使下达,地方上也是斟酌着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