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一念之间

里挂着的不一样？如果一样，那些书呆子难道看不到这条南北数千里的狼乳山西边是什么地形？还什么突袭……朕大隋的步兵跑的再快，难道过了狼乳山能跑得过蒙元的骑兵？还烧杀一阵就撤回来，在半路设伏……狼乳山以西是一马平川的草原，在哪儿设伏？”</p>

    皇帝指着地图问：“虞东来，这折子是你递上来的，你来告诉朕，到底在哪儿设伏！”</p>

    虞东来深深的垂下头，不敢言语。</p>

    皇帝杨易从土炕上下来，总管太监苏不畏连忙跪伏在地，帮皇帝把靴子蹬上。等皇帝站起来之后，他又跪着把皇帝衣服长袍的下摆拉直之后才站起来退回去。皇帝瞥了虞东来道：“还不如一个奴才做事尽心！”</p>

    苏不畏连忙垂首道：“陛下……虞大人管着兵部，每日要操心的事实在太多。全国的兵马都需要兵部调度，还有其他琐碎的事。奴婢只需把陛下您伺候好了就成，事有专攻，不同的。”</p>

    皇帝点了点头道：“你能说出来事有专攻这四个字，不俗。”</p>

    就连虞东来都不得不悄悄往苏不畏那边投了一个感谢的眼神，心说这个苏不畏比起原来的那个秉笔太监吴陪胜要强的实在太多了。吴陪胜是个势利小人，有好处就做事，没好处，自然是落井下石。</p>

    他刚想到吴陪胜，就听皇帝问到了这个死人。</p>

    “吴陪胜死在了樊固，兵部的军报说是助战而死，他不是个完人，但能做出这般有气概的事也不枉朕平日里信任。朕本来想着过几日给他在老家的那个侄子一个闲职，再赏一座大宅子……但昨儿夜里忽然想到，京城里去的人一个都没活着回来……这事不同寻常，虞东来，你再派人去查查。朕也让侯文极着情衙的人去查了，兵部也不能一点动作都没有。若真如战报所说，朕不但要给吴陪胜赏赐，也要对樊固军民大大的封赏！”</p>

    “如果……事情有所隐瞒……”</p>

    皇帝看了虞东来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p>

    虞东来道：“陛下，兵部的军报绝对不会有虚假。而且最先报上来的是右骁卫大将军李远山，陛下也知道李远山为人公正谦顺，绝不敢做出欺瞒陛下的事。”</p>

    “李远山还是信得过的。”</p>

    皇帝点了点头，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奏折吩咐道：“这东西拿回去，兵部所有官员一律扣一年的俸禄，战事处的那些参事们若是只为了糊弄朕而做事，那朕留着他们也没用。如果三天之内不能给朕一个看得过去方略，这事朕就交给演武院去做了。”</p>

    “臣遵旨，臣惶恐。”</p>

    “行了，起来吧。”</p>

    皇帝端起茶喝了一口后缓声道：“朕已经在位十一年，一直不动兵不是朕不想动不敢动，而是既然要动，就要动如山崩海啸！而且要打的蒙元，不是南燕，不是东楚，这一战是非成败之重你自然也明白。打好了，你们这些做臣子的一样青史留名。打不好……你们就等着跟朕一块背上骂名吧！不过你也放心，朕从来不会替别人背黑锅。若是这一战打不好，兵部上上下下都理一遍的魄力朕还是有的。”</p>

    “臣这就回去重新拟定，臣亲自拟定。”</p>

    “去吧”</p>

    皇帝摆了摆手，因为在土炕上盘膝坐的时间太久，腿有些发麻，他来回在东暖阁里溜达了几圈，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问苏不畏：“苏不畏，你来说说……如果朕用一群演武院的新人在西征军中效力，如何？”</p>

    苏不畏垂首道：“奴婢不敢议论政事，而且……”</p>

    皇帝问道：“而且什么？”</p>

    “而且……周院长那关，只怕不好过。”</p>

    皇帝一怔，随即有些懊恼的说道：“朕早就说过再好的生员进了演武院，三年之内都不是朕的人！朕想用还得看周半川的脸色……算了，这事就当朕想着玩解闷的吧。”</p>

    ……</p>

    ……</p>

    樊固</p>

    帝都已经花开，樊固城里的积雪还没化尽。城墙上的边军早就已经不是当初那八百老兵，而是换成了右骁卫的人马。这些兵虽然名义上还是李孝宗的人，可他也知道这些兵自己根本就使不动。</p>

    樊固城里也有百姓，甚至樊固城里几个标志性的楼子里还是熙熙攘攘。但这些百姓，也不是当初樊固的百姓。</p>

    就在又一个集市开门的日子，樊固城西门外的林子边上出现了十几个人。十几个在大隋很少见的人……秃头，灰布衣衫，胸口挂着佛珠，手里提着降魔杵。</p>

    这些人中最特殊的是一个年轻僧人，眉目如画，美的竟然仿似倾城女子。身材修长，举止雅致。</p>

    弯眉，杏眼，不管是鼻子还是嘴巴都精致的让人嫉妒。</p>

    他穿了一身红色僧袍，在十几个人中显得更加突出。</p>

    “尊者……前边是樊固，不过那个人好像已经出发往大隋帝都长安去了，据说是往大隋的演武院参加考试。”</p>

    一个灰衣僧人恭敬的对那红袍年轻僧人说道：“若进了演武院，便不好下手了。”</p>

    “演武院……”</p>

    丰神如玉的红袍僧人喃喃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然后淡然道：“那我便去演武院寻他就是了。”</p>

    “咱们不好进大隋境内，演武院……更进不去。”</p>

    一个僧人有些愤怒道。</p>

    “因为这光头？”</p>

    红袍年轻僧人指了指自己的头，随即笑了笑道：“不过是具皮囊罢了，不留发是为了去凡俗之根，可明王也说过，肉身如何不为重，一心向佛便就够了。所以光头不光头，还不是一念之间？”</p>

    他说完，那光头上便开始生出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片刻之后，长发及肩。</p>

    他自手腕上将佛珠摘下，然后用这一串佛珠将头发在脑后随意一束。</p>

    好一个翩翩佳公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