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乱世降临第四十八节佳人有约
濯龙园,位于洛阳城的西北隅。与芳林园、修明苑共称为东都洛阳的三大庭园,园内广植花木,备游船,为洛阳人闲暇时游乐之地。其中,濯龙园又因为属于皇家禁苑,故此,只有官宦贵族人家才有资格来此游玩。
站在濯龙园的门口,我脑海中浮现出张衡在《东京赋》中赞叹濯龙园的诗句——“濯龙芳林,九谷八溪;芙蓉复水,秋兰被涯;渚戏跃鱼,渊伏游龟;永安离宫,修竹冬青;阴池幽流,玄采冽清”。以绿水、翠峰、奇花异木和珍禽异兽构成的濯龙园,犹如一个古代的自然保护区,各种自然景色交相辉映,美如画卷。
该怎么去见她们呢?我把食篮放在地下,摸着下巴,站在哪儿犯嘀咕。
“符皓,园中可有老虎?”我小心翼翼的探问田丰。
“主公尚惧老虎吗?”田丰不满的反问。
傻瓜,我那是怕老虎,我只是在想,若园中有老虎,我把老虎赶到美女身边,美女再一害怕,不就自动跳入我怀中了吗——英雄救美啊,虽然俗套了一点,可这计策用了几千年,可是百是不爽的呦。
“嗯,没有老虎,狗熊也行,再不成,豹子,野狼都行。蛇呢,有蛇也行。”我顾不上回答田丰的问题,继续忙不迭的询问着。
“主公,这可是皇家禁苑啊,有了这些猛兽,岂不吓着了皇上与嫔妃,这可是大罪,谁敢拿着脑袋开玩笑。哦,我明白了,主公不是怕老虎,是怕女人啊。”
田丰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嘴角边浮起了笑意:“我等在冀州,千军万马未见主公犹豫;今日殿上商议主公生死大事,未见主公慌乱;现在我们不过是见几个女子,主公竟为此沉吟犹豫,嗨嗨嗨……”
田丰啊,你可是太幼稚了,自古美女如老虎,没见到娶了美女的人都短命么。嘿嘿,怕女人算什么,戚继光,古今名将,也照怕老婆呀。不过,这些话又不适合跟田丰说……
我走。唔,等我们见面时,我是先迈左腿还是右腿?——我思索着这个严肃的问题,提着两个篮子、颇有点行动不便地走入了郁郁的树林中。
“一泓荡漾,清沏见底,水犹澄清,洞底明静,鳞甲潜藏,辨其鱼鳖。”——张衡的才学真不同一般,地动仪的发明已经匪夷所思了,这名传千古的《东京赋》,描写的真是恰如其分。看着周围的景色,边走边在心中默念着流传千古的诗文,我顿时陷入张衡过后无诗句的地步。
就要见到古今第一才女了,我却被张衡彻底打败,只觉得濯龙园的景色,用东京赋中的佳句来描写,再不能加一字,再不能减一字。
顿时,我大脑陷入一片空白中,拼命的搜肠刮肚,却想不出更好的妙语佳句来震撼蔡昭姬。
沿着幽静的林中小径继续前行,我们耳边听到哗啦啦的水声。抬眼看去,一条溪流从远处潺潺而下,如珠玑,似玉璞,清溪细流经过的沟谷河湾,形成独具魅力的美景。
两边,高大的林木将天空盖了个密密实实,真像是大自然的画师,打翻了调色板,把所有浓烈的绿色油彩都倾倒了下来,染绿了这个小山谷。山秀,水幽,谷静,树翠,花香,我仿佛置身在一个童话般的绿色仙境,被一片荫爽、惬意的感觉包裹着。
可是,我却找不着诗句描写她……
几位姑娘们和我最后约见的地方是在濯龙池,我们当然要踏溪而下,寻找濯龙池了。
踩着溪底的碎岩石,我们搀扶着前进。晶莹透澈的溪水像银链般在我们脚下抖动翻滚。溪流湍急处,溪水击石如飞珠溅玉般激起粒粒的水珠,银白闪亮,就像晶莹的珍珠满溪跳滚,水声清脆悦耳,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明亮的水珠调皮地挠着我的脚趾。水面油一般轻轻荡漾开柔美的水纹,轻吻着我的脚背,舒服极了。
溪流平缓处,水漫过巨石,漫幻着粼粼的银光,宛如银湖泻波。溪水清冽透明,有镜子一样的反照效果。溪边的山,水边的树,空中的云,都倒映在这清澈的水中。弯下腰去,反观天水,会以为溪边的山峦才是水中的倒影。清代思想家王夫之的诗句:“苔光水影,净目喻心”就这么自自然然的浮上了我的脑海……
至于溪底的岩石,更是千奇百怪,各具姿态。那些溪石在水流中,便变成别一种样,另一种形,是猴子捞月、是枯荷向空?是美女浣纱、是武士挥刀?
是,可又什么都不是,石头们只是站着、坐着、躺着,伴着那“哗哗”的流水。
溪水中有的地方几块小碎石挤成一堆,尖尖角角让我没处落脚。有的地方隔上老远才有一块巨石,我们又不得不跳着往前跑。再加上溪水冰凉彻骨,不能不说,我们享受的是一份真正的“苦趣”!
我手里挽着两个沉重的食篮,既要注意脚下保持平衡,又要留意别打翻了食物,苦啊。这是汉代耶,没想到见个美女比现代还要难。
溪流转过一个弯,林尽处,一泓大池出现在眼前,细碎的阳光从树缝中射出一把把光剑,映照着翠绿的池水波光粼粼,一切都呈现着不见纤尘的纯净自然本色。
天蓝云白,清风送爽,空谷叠翠,万木峥嵘,池水如镜,溪涧如歌,鸟雀鸣唱,构成一幅如梦如幻,似有似无的绝妙画面。
池上,一名女子泛舟水上,发出阵阵清脆的笑声。池边,一片苍翠的樱桃林边,两名女子,一坐一站,清馨的香气随着爽净的风荡漾,我恍如踏入仙境,如醉如痴。
一名老家丁闪身从林中而出,见到田丰,恭敬的点点头说:“两位大人来了。”
贪婪的目视着食篮,他深吸一口气,猛嗅着里面发出的诱人香味,用力的咽了几口吐沫,接着说:“正好,小姐们都饿了。来,我领两位大人上前去。”
“等等”,我强按下心中的激动,遗憾的说:“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多家人,食物恐怕不够,你,是那个府上的?”
这家丁弓身施礼:“小人来自蔡府。”
“好,你找几个人,拿我的信符到英雄楼,找老板,让他置办一桌上好的酒席送到濯龙园来,给你们这些家人食用。”我下令。
“我们这些下人,倒不用大人专门费心。”那家人深施一礼,答谢说:“不如让老板多准备一些饭菜,我们在众位小姐吃过之后,把剩下的打扫吃完就行。唉,这辈子能吃到英雄楼的饭菜,就是残羹,我们这些下人也知足了。”
我热切的目视着这下人,亲热的询问:“老家人,你怎么称呼?”
“小人名叫蔡福。”家丁弓身回答。
“好,就依你的办法,你把我们领到小姐身边,就自己忙去吧。有我在此,小姐身边不需守卫了。”我嘱咐着。
那樱桃林边,一个绿衣女子静静的坐在一个石凳上,手里拿着青翠的柳枝,编织着一个花篮,那花篮已渐成雏型——绿树,碧水,翠衣,石凳,这些绝妙的浓绿组合在一起,仿佛是一幅静物写生,充满着安逸恬淡的风格。绝妙。
绿衣女子左右,一簇簇树上结满了鲜红娇艳的樱桃,那樱桃象一棵棵火红的珠子挂在上面,妩媚娇艳到了极点。一个红衣女子站在一棵樱桃树下,伸出白玉般的酥手,正在摘取果实。
樱桃,我喜欢这种色泽艳丽,形状圆润的果实。它使我联想到娇媚的女孩,剔透的青春甚至甜美的爱情。我恍然中觉得她们象征着一种时光雕琢的终于赶来的幸福。
我孤身一人太久了。我在血雨腥风中争战不休很久了;我看到饥饿的难民、无奈的反抗很久了;我处身于贫寒的大地;我处心积虑生存挣扎很久了;我渴望着美好的爱情,渴望着有知心爱人很久了。
我并不是一个潜心与此的花匠,可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栽种了很多的梦——玉手、红果、赤衣、娇嫩如花的面容……
看到她那粉艳的笑脸,映衬在赤红的樱桃下面,微微张开的红唇,洁白晶莹的玉齿,水波盈盈的眼睛,我仿佛被雷电击中般目瞪口呆。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美丽啊,那面容,比樱桃还艳丽;那嘴唇,比樱桃还甜蜜;挺翘的鼻梁,透露出浮雕般的美丽;那衣领深处,微露出的脖颈肤如凝脂,比上好的羊脂白玉还温润白净;红宝石般剔透樱桃果下,伸展的酥手,在艳红的映衬下,显露出瓷器般光洁……
不知不觉,我迷失在这美的梦幻里面,恍惚的不知身在何处。记忆里,只知道我紧紧抓着食篮,紧紧抓着……
那红衣美少女见到我们走近,轻启朱唇,吐出天籁般的声音:“你们来晚了。”
我心慌意乱的看着她,这美少女长着一双多么迷人的眼睛啊,深邃地仿佛见不到底,好像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在里面,浓密的眼睫毛微微地低垂着,但仍掩盖不住眼波中闪动的灵性,转盼如波眼,娉婷似柳腰。
我热辣辣的目光直射着她,“真好听”,我不由自主的脱口说出这话,浑不知自己的轻佻。
那红衣女子猛一皱眉,面现不悦之色,飘飘的转身,款款走入了樱桃林中。
“谁,这是那家女子?”我抑制住内心的冲动,尽量用淡淡的语气询问。
蔡福弓身施礼:“我家小姐昭姬。”
蔡昭姬,这就是后来被称为天下第一才女的蔡文姬吗?果然不同凡响。
我们走到那绿衣女子身边,蔡福上前给我们介绍。话音里,我听出点苗头。原来,知道我们为何而来的只是蔡府一家人,包括那位蔡昭姬。其余两位小姐,只把我们当作受父亲所托,前来送饭的人——当然,蔡福也是这样介绍的。
“放下吧。”那绿衣小姐恬静的淡淡招呼我们。随即,她放下手中编制的柳筐,对蔡福轻柔的下令:“你去招呼张家小姐下船来,我们先吃点东西再玩。”
张家小姐,嗯,湖上的一定是张温的女儿张嫣儿,看来这位绿衣女是黄琬的次女黄莺了。
我抬头向湖中望去,碧绿的湖水上,一条小船荡漾着,一个身着蓝衫的女子不停的泼着水,发出清脆可人的咯咯笑声,船在莲花间闪动着,那娇小的身躯不停地在船上蹦跳,嬉笑打闹着。
真是个精力充沛、活波开朗的的女孩,打从我们进来,就听见她笑声不断。笑了这么久,也没见她累,什么事值得她这样欢笑?
明媚的阳光,乌黑的长发,如花的笑靥,快乐的眼睛,清谈的花香,还有那袭人的青春组成了一副美妙绝伦的水彩画。我看着那欢快的小女孩,不竟脱口而出:“人在画中游,人比花娇艳。”
“哼,平仄不齐,格律不通,也不押韵,这样的水平也在洛阳赋诗,洛阳街头担水的人做的诗,也比这好。”身后,猛然传来了那天籁般的声音。
我扭头一看,不知何时,蔡昭姬袅袅从林中走出,正伸出玉手从食盒中拿取食物,看着食物渐渐触到她那妩媚的樱桃小嘴,我恨不能变成食物,以身代之。
看到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小红嘴唇,昭姬脸色一红,薄骂道:“无礼”。说完,优雅的背过身去,悄悄的咽下了食物。
我正在尴尬,背后猛然一掌拍在我的肩上,一不留神,差点把我拍倒在地:“嗨,是我爸让你来的吗?就送这么点饭,太吝啬了吧,我们每个人都带有十几个家人,这点饭,怎么够吃?”一个女声娇脆的说。
我连忙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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