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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大臣疑惑不解,敌军兵临城下,刘备却要抽人挖坟坑,干什么?个个提心吊胆,忐忑不安地盯着刘备,然而刘备随后的问话让他们顿时安心下来。
“不够,这数目远远不够,城外共有十五万西凉兵,按照三十比一的阵亡率,至少要挖五千个坑。”
刘备再问:“工部司马来了吗?他的俘虏营能安置多少俘虏?”
李平简洁地回答:“运兵的船只还没有返回,他们将能运走三万俘虏,工程署计划今冬整修平原道路,三万俘虏刚好够用。”
李平说完,盯着太史慈欲言又止,刘备催问:“还有什么,说。”
李平吞吞吐吐的说:“邺城甄家已派人一路追赶太史将军来到函谷,他们说:明春太史将军完婚,他们想购买伍千俘虏作为甄小姐陪嫁,如果俘虏还有剩余,他们愿全部买下,已备自用。”
刘备瞥了一眼太史慈,话中有话地说:“依军律:所有俘虏的劳役收入,均归退役军人服务社团,然后由退伍军人服务社团向缴获的士兵结算。甄府若要购买劳役,让他们同退役军人服务社接洽。”
刘备几步走到太史慈身边,用刀撬敲打着太史慈的头盔,一字一顿的说:“军法无情,谁敢徇私,绝不轻饶!”
太史慈东躲西闪,满脸通红地辩解说:“主公,甄府就是找到我头上,我也会这样说的。”
曹操吁了口气,自嘲道:“看来倒是我空自担心,玄德既然连俘虏的处置都安排妥当,此战必胸有成竹。”
刘备转身走近曹操身边,目不转睛地瞪视他片刻,轻松地说:“曹公即有心,这样吧,你调半个军团,帮助我挖坟坑。其余的人嘛……明日一早,随我出战。”
曹操不理荀攸的眼色,豪爽地点头答应:“愿听玄德公调遣。”
刘备沉默地观察着曹操,许久,伸出手来一拉曹操,意味深长的道:“即如此,我等一起上城观察一下敌情。”
不等皇帝作出表示,刘备拱手向皇帝告别。兖州、青州诸将随即一涌而出。
殿内,吵闹声轰然响起,众大臣面红耳赤,情绪激越。
卢植处境尴尬,叉手而立,一言不发。皇甫嵩盯着远去的刘、曹背影,眯起眼睛,手捋胡须沉吟。
“皇甫大人,请您说句话吧。”大臣们的呼声惊醒了皇甫嵩,他一指殿外,问道:“诸位,外面是谁的军队?”
众臣哑口无言,皇甫嵩再一点诸大臣,问:“你等喧闹不休,可曾想到刘玄德本身也是汉氏宗亲,数年来朝贡不停,玄德若反,该反何人?还有,此刻我等都在玄德军中,釜中游鱼,砧上垂肉,诸公有何资格吵闹?”
杨彪此刻迟疑未定,不停的转动着眼珠,分析着形势,刚才一连串事件,说明刘备已动了杀心。杨彪曾作为出头鸟,狠狠的欺负了先到的青州兵,此时他惟恐刘备翻脸,向他开刀,哪敢再强行出头,拿什么大主意。
明哲保身本是儒家思想的训导,慷慨激昂的背信弃义,义无反顾的卖友求荣,坚定不移的归顺强者,本是儒生本色。得皇甫嵩提醒,殿内诸大臣已开始转动心思,想着怎样讨好刘备,以争取自己最大的利益——反正皇帝出卖大臣的时候是毫不犹豫的,能有机会把皇帝卖个好价钱,大臣们自然也没良心负担。
卢植轻咳一声:“诸位,刘玄德刚才提出五策,虽词语严苛,礼仪冒犯,但是,他并未要求圣上立刻下诏实施。玄德所言六策,这已经说出来的五策,并未要求私利,反而处处要求消除割据,平定乱世,恢复我大汉朝廷威仪。
我建议,诸位大臣们可以就此讨论,讨论之前,大可去青、冀、并、幽四州转转,我做主,让元老院为诸位颁发路引(通行证),诸位看过之后,有个比较,再下定论。
现在,我认为必须尽快制定君前新礼仪,以防他人再在朝堂之上放肆,太仆何在?立刻制定新仪制。首先,必须废除跪礼,君臣各自以椅落座。其次,废除简牍,以纸张书写朝廷公文;再次,需设立大臣排班次序、君前应答规矩……”
函谷关城楼上,刘备与曹操并肩而立,青州、兖州将领散落在周围警戒。刘备心不在焉的眺望着西凉兵的喧闹,久久未发一言。
曹操的心思也不在关外的西凉军身上,发了一阵呆,他开口打破沉寂:“刚才在殿内,我提议兖州兵入关,玄德公莫非以为我想对付你吗?”
刘备咧开嘴,无声地笑了一下:“这个,不值得一提。孟德兄便是有心,怕也无力吧……官员体制改革,采用丞相负责制,孟德兄觉得如何?”
虽然早已明白刘备叫他一起出来,是想与他商量什么,可是这直接了当的问话,还是吓了曹操一跳:“这个……玄德公此话过于突兀,容我再思之。”
刘备语气平静,说出来的话却如天崩地裂:“丞相之下设立三公,三公应该职责分明,太尉主管军事,司空嘛,我建议今后主管刑律、司法、治安,司徒主管民生、官员选派、税负增收等等,监查独立于丞相体制之外,无官员任免权利,却有弹劾官员之权。
三公六卿体制对官员职责划分很细致,我听说曹兄也在研究此一官制,若曹兄同意我的主张,第一届大丞相我推介由曹兄担任,任期10年,如何?”
曹操惊愕地合不拢嘴:“玄德公何不自任大丞相?再说,你可放心我十年后肯于卸任?”
刘备胸有成竹的微微一笑:“10年后的事情,10年后再说吧。”
曹操沉默半晌,在城楼上来回踱着步,细细的揣摩着刘备的真实意图,忽然一阵风地冲近刘备身边,问:“你肯如此,有何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