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还请多包涵。不过,眼下我这边毁了一条船,还有人受伤,两位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原本听着他前面的话语还算讲道理,没想到后面话锋一转,居然跟那个女子一个德行。
宇泓墨正好借外面的事情转转心思,悄声道:“这个人的心思绕弯就多了,比那个女子难对付得多!”
“嗯!”裴元歌点点头。
这个中年人前面的话看似在为女儿的话语赔礼道歉,但却刻意说女儿“脾气有些直,心底却是好的”,似乎那女子的所有不是就只是脾气直,并无其他不妥,若是对方再纠缠不放,就是不明事理,心思不好。之后又将自己的损失摆出来,彰显自己的弱势,引人同情,先占据了舆论的优势。
这般城府和心思,显然不会是寻常人物。
“这人是谁啊?你认识吗?”裴元歌认识的官员不多,便转头去问宇泓墨。方才的种种是非,裴元歌在船舱内也知道得清清楚楚,虽然说是自己这边占理,但是听着这个中年人的话语,她有种预感,只怕父亲和郑叔叔无法敌对他的心思深沉,说不定会明明占着理,反而被对方说的哑口无言。
宇泓墨摇摇头:“没见过,不过看他的船构造风格,应该是南方进京述职的官员。姓李……。”
微微沉思起来,忽然心中微微一动,难道说是——
“老实说,这个中年人给我的感觉很阴沉,但是如果说看他女儿的行事作风,又姓李,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说着,裴元歌眉头紧蹙,眼眸中闪过一抹痛恨和厌恶,“这位李大人,不会就是靖州布政使参政李树杰吧?”也就是宇泓烨的养父!
“早就不是布政使参政,而是右布政使了!”宇泓墨显然也猜想到了这个人,嘴角浮起了一抹微笑。
“真是巧了,李树杰居然也在这时候如今,而且看模样是携家眷入京,难道也会在京城留职吗?”裴元歌思索着道,忽然看到宇泓墨脸上古怪的笑意,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盯着宇泓墨道,“不会跟你有关吧?难道是你在暗中操控,把李树杰调到京城来的?”
宇泓墨很是喜欢这种和元歌心灵相通的感觉,笑着悄声道:“听说这位李大人膝下并无男丁,而且当初遇到七皇兄时,认为这是上天赐给自己的孩子,所以自小就十分喜爱,李夫人更是待他如珠如宝,才养成了李明昊的脾气。所以七皇兄和这对养父母的关系很好,而这位李小姐,也很得七皇兄的喜爱,一家人其乐融融,温馨得很,想必七皇兄看到养父养母和妹妹,定然会十分高兴。至于柳贵妃,想必也会对李树杰一家养育七皇兄的恩德感念在怀,十分欢喜吧!”
说到最后几句话,语调变得十分低沉诡谲,透漏出几分冰冷,几分阴寒。
裴元歌立刻就明白过来,泓墨这招的确很妙!
当初柳贵妃痛失爱子,所以对抱养到长春宫的宇泓墨爱护有加,甚至到了病态的地方,充满着独占欲,即便泓墨明面上和生母的关系很僵,柳贵妃还是处处防备,生怕王美人会将泓墨抢走。如今真正的爱子失而复得,柳贵妃还不把他当做眼珠子似的看待?只怕对宇泓烨的独占欲,比之泓墨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李树杰却是宇泓烨的养父,若是在京城留职……。
抚养了宇泓烨十七年,和宇泓烨感情深厚的李家,可比王美人的威胁要大得多!若是就这么日日在柳贵妃跟前晃荡,处处表现和宇泓烨的亲热,柳贵妃若是能够容忍才有鬼?而从眼前的情况看起来,这李树杰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下折腾起来,想必精彩得很!
当初泓墨就夹在生母和养母之间,苦苦寻求两全之道,最后还是被柳贵妃和宇泓烨联手毁灭,还想要借此将泓墨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现在也该轮到他们来尝尝这种滋味了!
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所以,往后的京城想必热闹得很,幸好元歌你回来了,不然可就亏大了!”宇泓墨知道元歌必然了解这其中的算计,轻柔的话语中带着深深的恨意。他从来都是睚眦的性子,有仇必报,当初宇泓烨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和狠毒,他定然要双倍偿还!
裴元歌握住了他的手,浅浅一笑,道:“好,我会好好地睁大眼睛看这场戏,绝不会错漏分毫的细节!”
而船舱外的对峙仍然在继续。
“李大人这话未免不妥当!”裴诸城神色冷然,道,“任何事情有因才有果,原本我们在河道上好好地行驶着,是你们的船先撞上来的,紧接着又是你们的船先挑衅,说要将我们的船撞沉,又气势汹汹地撞过来,这才引起了这场纷争。说起来我们才是受害者,只不过我们运气好,没有被你们的船撞沉而已。我们看在贵船已经出了意外的份上,不加以计较,已经是宽宏大量了,李大人居然还要我们给你交代,这未免太好笑了吧?”
李树杰何尝不知道这些?
但一艘船花费甚巨,他李家又不是富豪之家,哪能随随便便毁了也不当回事?
再者,他这次入京述职,很可能会留任京城,若是才刚到京城就丢这么一场大丑,船毁人伤,还不被人笑话死?往后还怎么在京城混?再者,这事情传出去影响也不好,还不如咬紧眼前这两人,将过错推到他们身上,保全自己的名声为好。
“咱们都是同朝为官,就该有官员的气度,我这小女儿才十六岁,还不懂事,不过是随口说些笑话而已,又哪能够真的将两位的船撞翻?怎么两位大人竟然跟小儿女计较,如此咄咄逼人?只因为小女一句玩笑话,便将我们的船撞沉,这般心胸狭窄,岂是为官者该有的气度?”李树杰摇摇头,口中啧啧称奇,显得很不以为然。
“玩笑话?”郑巢冷笑,“当时李小姐指挥船撞过来的时候,可不是玩笑,要不是我们闪避得及时,我这船又结实,只怕如今船毁人亡的就是我们了!”
“两位大人,我女儿还是个孩子,心思哪能如此恶毒,竟然要撞毁你们的船?不过是句玩笑话而已!现如今的事实是,我们的船毁了,我女儿落水,还有一众家丁,有伤有冻,还不知道究竟如何?两人做出这样的事情,居然连认错都不肯,反而要将罪责推到我这个才十六岁的女儿身上,非要给她冠上如此恶毒的罪名,是不是太过分了?”李树杰眉头紧蹙,显得很生气,“如果说两位无力赔偿我的船只损失的话,我也不会计较,只要两位肯诚心诚意配个不是,有什么问题不能好好谈呢?两位却这般推诿责任,而且推给一个小姑娘,实在令人不齿!”
说来说去,就是咬紧了李明芯无意撞毁郑巢的船,以及现在是李家的船被撞毁的事实,硬要将罪责栽在裴诸城和郑巢身上,而且话语十分巧妙,故意退让,表示不计较船的随时,而更显得裴诸城和郑巢心思恶毒,品行败坏。
虽然裴诸城和郑巢当然知道李明芯船只当时的来势绝对凶险,但是李树杰一口咬定李明芯无意撞毁他们的船只,只是在开玩笑,这种主观意识上的认定最难判断,又已经时过境迁,再加上现在的确是李树杰的船只被撞坏。经过李树杰这么一说,倒真是都成了裴诸城和郑巢的错。
心胸狭窄,手段恶毒,他们李家倒变成了清清白白的受害者。
真是阴险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