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大酒店,是潼市最大的五星级酒店,2014年12月31日,陆氏的公司周年庆就在这里开办。
据说每一年,陆氏老总都会在这一天,和员工一起狂欢,丰富的奖品会在这一天疯狂派出。
不会存在任何作弊行为,每个员工手上,都会有一张入场券,开宴时,会有工作人员收集放在主席台上,到时,会有老总亲自抓一等奖,再由其他高层当众抓二等奖三等奖等各个奖项囡。
今年,据说,还有一个特等奖,中奖员工可以免费带薪出国旅游一次,人数共有六名。十天费用全免。价值菲然。
时檀不喜欢太热闹,但是这些场合,她是必须要到场的,和员工混得好了,把距离拉近了,才能更好的发现他们的长处,更好的物以致用鲺。
不屈才,善挖掘人才,是陆氏一向以来的宗旨。
此刻,镜台中,她看了看自己的装束,及膝晚礼服,浅紫色,v领,发髻高挽,脖子上带着一串铂金紫宝石项链,这是陆家的家传之物,无价之宝。手腕上系的那条链子倒是有点不太起眼,那是祁继在英国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脚上是一双镶着水晶的白色高跟鞋,那是手工定制的……整个装扮,清丽脱俗,优雅动人。
是的,现在的她,已再一次脱胎换骨,自信而迷人,是人群中的闪光点,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只是当她站在高处,成为万众注目的焦点时,她的身后,空空的,没有人能来分享她的喜怒哀乐,那是旁人无法感受的孤寂。
晚宴六点开始,时檀被请上主席台作了讲话。
那一刻,面对底下黑压压一片,她微笑如春风里绽放的花蕾,清艳,高贵,声音更是如同天籁:
“每个企业,都有自己的文化,优秀的文化就应该被发展光大。
“陆氏,自两百年前经营,从最小的作坊开始,一步一步从铺满风尘的历史中走来。有过繁荣盛兴,有过血本无亏,有过从头开始,有过艰难时期的不死不活,经历过泡沫经济时期的破产危机,后来,它再次崛起,以一种稳键的步伐,以及不服输的精神,走到了今时今日。这当中有无数陆家先人的努力,更离不开你们的辛勤耕耘。
……
“陆氏第八代当家人,我祖父陆蒙,他是一个优秀的商人,他用他的理念改革了陆氏,不断扩大陆氏的商业领域,在前几代的经济基础上,将陆氏发展成了今天这样一个规模,无疑,他的贡献是巨大的。以后,我会遵循先人诚实守信的理念,和全体所有员工共同努力,让它呈现出更为朝气蓬勃的活力。
“亲爱的全体陆氏员工,今后,陆氏会更好的为你们提供人生保障,陆氏也愿你们以此为家,尽心尽力为我们共同的家园能得到一个长足平稳的发展而奋斗。
“人人为陆氏,陆氏为人人。我们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利益共存,荣辱与共。那才是我们该有的状态。
“来吧,为我们的大家举杯痛饮吧……
“今日狂欢,必须尽兴而归……”
纤手扬杯,意气分发,聚光灯下,时檀含笑,轻啜了一口,举手投足之间,光芒四射。
是的,现在的她,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受尽颠沛流离之苦的可怜孩子;也不再是那个枪里来弹里去的刑警,她是天价女继承人,她给陆氏带来了新的风采,会带着陆氏走上一个新的纪元……
话音落下,台下响起来一阵此起彼伏的掌声。
晚宴开始,时檀微笑,由杜汀陪着,牵着打扮的就像小公主一样的程雪走下台上。
“时檀姐,今晚你明艳照人,不可方物,我刚刚有细细观察了一下,全场男性来宾,一双双眼睛全盯着你在看。有些人都在咽口水了。”
杜汀在她耳边轻轻叹。
“胡说什么。我们陆氏的员工有这么浅薄么?咽口水,那是因为这里的大厨菜做得好……”
时檀把小雪抱起来亲了一下,才坐回自己的位置。
她的左侧边上,坐的是陆霜夫妻,右边坐的另几位股东。程航夫妻有陪坐在同一个宴会主席座上。
晚宴是热闹的,楼上楼下,上千人齐聚一堂。
只是时檀觉得自己很难融入其中。
她到场,只是想让员工们知道,她很在乎他们,很重视这周年庆。
事实上呢,没有祁继的任何宴会,都是空洞无味的。
所有表面上的谈笑风生,多数时候是一种假象。
唉,祁继,祁继,你到底还在不在这个世上……
那封神秘来信,到底是你亲手所书,还是有人在背后恶剧作?
如果你还活在这世上,为什么你要深藏?
如果你早已在天堂,为什么有人要将我戏耍?
不不不,那笔迹怎么可能有假?
她饮着酒,四下环望,一片衣香鬓影之下,再不能找到熟悉的身影,寂寂之色,不由得跃进眼底。
看,画面是如此的似曾相识,曾经,她和他一起出席,夫妻共同进退,曾是宴会上最美的风景。
可现在,她孑然一身,没了一个会在她耳边软言细语的知心人。繁华璀璨的宴会灯下,没了那可以追随的影子,就好像无边的大海上,失去了导航灯一样。没了方向。
视线,在漫无目的四处游走,一张张笑脸,在她的视线里飞快的掠过。
突然,她好像和一道深亮的光对上,在很远的一桌上,有个男子静坐,背挺得笔直,在所有人都在用餐之时,他在瞭望主座席这个方向,灯光打在他的眼镜上,折射出了一丝光芒,令他显得有点引人注目。
她怔怔看了一眼,那人竟没有惊惶的躲开,反而执杯,轻轻扬了扬,整个人显得从容自若,这份气度,倒真是少见的厉害……
微一笑,时檀也扬了扬手上的酒杯,心里则在想:这人,好像有点印象,是那个26楼d部的谁来了?
徐兢吧!
之前见他有点呆头呆脸的,今天看着,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晚宴间,时檀有上台给抓一等奖,气氛热烈。
之后,是舞会。
第一支舞,由时檀领舞,至于舞伴,是帝都第二少宗炜——这人三年前妻子因病过世,至今未再娶。在宗家算得上是一个严谨自律之人,膝下有女。今年好像有三十四五岁了,其女儿和小白同岁。
宗家在陆家也有投股,所以,每年陆家周年庆,宗家必会派人赴会。只是这一次比较隆重,人家派出的是宗家二公子宗炜。宗炜还自请做了她的舞伴。
先头,她去宗家送请贴时,宗老太太曾笑着对她说:“若宗陆两家再能结姻,我这个老婆子肯定要高兴死。”
那意思,她是明白的。
宗家是有意的,现在就看她的意愿了。
她想,等宴会过后,也许她该和宗炜说一说的。
想到这,她眉头又一皱,无他,就是那个人从来没表示过,她该怎么说呢……
这事,真是愁人。
*
第二少宗炜很会跳舞,时檀被带着,两个人的舞步配合的很好,很有默契感。
俊男靓女,郎才女貌,在灯光下,看着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看来,檀总和第二少这是渐入佳镜了,相信,不久的将来,就会有喜讯传出来……”
“宗二少要是可以联姻陆时檀,宗家那等于如虎添翼了!”
“不,应该说是宗二少如虎添翼了。宗二少可是满怀雄心壮志的!”
“哎哎哎,政治上的事,少在这里说。反正这是大喜事就对了……”
舞会的另一处,徐兢有听到那些含沙射影的议论,他看着高脚杯,目光沉沉,轻轻摇晃着杯中物,心里翻起一阵苦闷和烦躁,放下酒杯后,往无处人隐没。
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平心静气,可真的有看到她和别的男人翩翩起舞时,那难言的醋意就会翻起来——那是他的女人好不好……可现在,他却只能远远看着……这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舞会的气氛,越活跃,对他的刺激就越大。
想她!
想她!
好想她!
她就在面前,他要是愿意,现在就可以过去,用一句“我是祁继”来吸引她所有的目光。
可他不能做,更害怕她已不爱他。
他需要冰冷的空气,来浇灭他心头的冲动***。
*
第一支舞跳罢,时檀身上微起汗,和宗炜告罪去了洗手间。
对着镜子,她看着自己,美丽已无人欣赏。她爱着的人啊,没办法在宴会的角落里亲吻她——不管是宗炜,还是以淳,谁都没法抢走他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婚姻不可能再在别人身上重来。
不可能了!
出来时,走廊的尽头,有一道显得格外萧索的背影,沉寂在阳台的朦胧灯光底下,倚靠的姿态,是那么的眼熟悉,熟悉到令她背上一阵发凉。
对,那光景,让她恍惚觉得自己好像是看到了祁继:那一夜,在医院强吻她后,也曾满身沉寂的倚窗。那轮廓是那么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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