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笑起来。
“心情这么好?”身旁有人轻声说话。
“是呗。”乔以莎一开始以为是店员,但瞬间察觉不对,这人的语气不像是普通人。
她转头,见一清瘦的男人站在身侧,披着半长的单薄黑衣衫,戴着帽子,脸颊很小,头发盘在帽子里,脸颊旁落下几丝灰白的头发。
乔以莎一动不动,莫兰笑着说:“需要我介绍一下自己吗?”
乔以莎沉默十秒,脸自然而然重新转回镜子,再次比量衣服,自言自语地说:“啧,粉色会不会有点跳啊……”
莫兰:“会,他不适合这个颜色,他应该更喜欢冷色调。”
乔以莎无语。
莫兰站在她身后,他有意隐藏自己的身型,明明是引人注目的外貌,却莫名虚幻,外人经过他的视线总是不自觉地飘离他处。
“在他最早出现的时间,人类还没开始活动。”他轻柔地说道,“他见到的都是自然的色彩。古森林黑气重,都是雾蒙蒙的灰暗色,他天生亲近这种色调。”
乔以莎捻着那粉嘟嘟的休闲衫,正反看看,睨了一眼,走向收银台。
“就拿这件了。”
莫兰:“……”
他跟在乔以莎身后,低声推荐道:“还是选一套冷色系的吧。”
乔以莎开始翻包。“哎,我钱包呢?”她挠挠下巴,困惑地原地转圈。莫兰也被她传染得低头帮忙找。寻摸一会什么也没有,乔以莎忽然抬头,目光炯炯。
“带钱了吗?”
莫兰一愣,张张嘴:“没。”
“那你帮我看下衣服,我去取钱。”说完,她把那件粉衬衫往莫兰怀里一塞,转身就走。
莫兰双手捧着衣服立在原地,愣愣站着。
乔以莎离开服装店,拐了个弯,刚进入视野盲区,撒丫子狂奔。
“疯了疯了疯了……!”她脚底抹油冲出商场,飞速考虑是开车逃命还是用咒法变身逃走。咒法比较方便,但距离短,这商场离Bly近十公里的距离,肯定是撑不住这么远的。
没办法,她只好去停车场取车,结果非常不凑巧地,刚从地下停车库出去没五十米远就堵住了。
路口出了一起小型交通事故,两辆电动车刮碰,车主互不相让,占着车道对骂,还围了一堆围观群众。
乔以莎等了半分钟,毫无进展,急得摇下玻璃喊:“能不能先到旁边去啊!别占路啊!还有没有点公共道德了!”
她声音尖锐,惹得一位当事人车主回头骂:“关你屁事!”
他的对手也不甘示弱,瞪着乔以莎:“滚!这叫保护现场!”
乔以莎火气上来,都忘了商场里那茬,下车要去理论,结果看热闹的人太多,挤得她车门都没打开。
“妈的!”她泄愤似地重新摇上车窗,隔绝吵闹的人群。
“别生气了。”有人轻声安慰道。
“一群吃饱了撑的!”乔以莎下意识翻开收纳箱,空空如也。自打洪佑森说她抽烟身上味道苦,她就减少了吸烟量,不知不觉间都快戒掉了。她叹了口气,随意一瞥眼,莫兰安稳地坐在副驾驶位上看着她。
乔以莎:“……”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但因为脸色过于苍白,这笑容也显得有些病态,加上他的脸很小,被帽檐遮住了眉毛,阴影下的眼睛更是增加了阴郁之气。
他缓缓抬起手——这动作给乔以莎带来不小的惊吓,瞬间紧贴车门拉开距离。
莫兰看出她的紧张,停下动作,小声说:“别担心,这个给你。”乔以莎眼神向下,看他拎着一个纸兜,正是刚刚那家服装店的。
“你选的衣服在里面。”
乔以莎仰脖瞄,果真看到粉红色的一角,她僵硬地问:“你哪来的钱?”
莫兰说:“没有用钱。”
乔以莎声音发颤:“你该不会是把店员给做了吧……”
莫兰顿了顿,说:“你就是这么看待我们的?”
乔以莎默认。
“我用一块玉做了交换。”
乔以莎狐疑:“店员还认识玉?”
他抿嘴笑:“外加一点点‘注视’。”
血族拥有蛊惑人心的力量,越古老的越是如此。
乔以莎谨慎地伸出两根手指,好像捻住什么危险物品一样,把包装袋放到后座上。
“你不用怕。”莫兰说。
乔以莎冷冷道:“谁怕了?”
莫兰静静看着她,他眼睛半睁,眨眼的频率非常低,呼吸也慢,整个人像尊蜡像一样。
关于他的一切都好像是静止的,包括时间,和生命。
“我想跟你谈一谈。”莫兰说,“你的男朋友……”
乔以莎光速打断:“什么男朋友,我哪来的男朋友,我单身好吧。”
莫兰轻声说:“你的眼光真不错。”
乔以莎:“……”
他声音柔和,搭配着窗外暖阳,还真培育出一点唠家常的氛围。他像个温柔的邻家哥哥,轻声细语缓解乔以莎的紧张。
“我曾见过他一次,很久之前,在法国……我记得那时还是路易十三做国王。”
神特么路易十三!
“血族内部流传图安现世,我们很多人都去看热闹。”莫兰回忆着,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那个年代我们都还‘年轻’,对待生活还算积极。后来,我见到了他,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他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回到当初那令人魂牵梦绕的时刻。“他有一双……让人难以形容的眼睛。”
乔以莎眉峰微微一颤,这细小的波动没有逃过莫兰的眼睛。“你也这么觉得吧?”他较有兴致道,“上一次他容貌平凡,这一次他英俊了许多。但不管外表如何,他的灵魂永远让人惊艳。”
乔以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深切感觉这血族头头精神上好像有点问题。
“你总不能因为什么漂亮眼睛就判断谁是图安吧?这太草率了吧!你这比狼族那仨祭祀还不靠谱啊。”
“哦,那三个小姑娘水平确实一般,不要拿我跟她们对比。”
小姑娘……想起那三个祭祀流着蜡一样的老脸,乔以莎差点呕出来。
“你好奇吗?”
“什么?”
莫兰微微偏过头,鬓角的白发垂落下来,他面带笑意地说:“他觉醒的样子。”他的眼珠冒出浅红色的光泽,乔以莎谨慎地闭口不答。
“我还记得他银白色的鬃毛。”莫兰轻声回忆,“还有他身上流淌着的蓝色的光,就像远古的星河……”
乔以莎一边听他吟诗,一边心里直抽抽。
她努力维持着面部的冷淡,但还是被莫兰看出端倪。
他轻轻一笑,说:“你已经看过这些征兆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