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气病啊?”
是如此,但也不能全怪她这样想,苏苑娘点头又摇头,“是他们家的人很容易生气,生病。”
拿着这个压人。
那天以公那些话,当时苏苑娘还没回过味来,事后想起,才品出来常以公说出来的那些话,跟以前那些拿着身份拿捏她的妇人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你不如我的意,你把我气病了,你就罪该万死。
原来男人的手段使起来,跟女人使的也没太大的差别。
苏苑娘这也才彻底明白,这家人绝没有传言当中的风轻云净、洁身自好、独善其身。
真正的君子,决不会挟己胁人,尤其是仗势欺人。
“哈哈,倒也是。”那天的见面,旁马功已一五一十跟他禀告了,这也是常伯樊今天抽空尽快过去的原因,没有怎么拖。
把帕子给了丫鬟,常伯樊牵住她的手往外走,“生不了两天气,顶多过两天,汾州府就会收到消息了,到临苏快马不过一天,到时候好消息一到,你就等着他们家过来给你送礼道谢罢。”
送礼道谢?苏苑娘眼睛紧紧看着他,“会吗?”
“此次的主考官,是当今今上的恩师。”
苏苑娘颔首,这个她知道,当今今上的恩师姓柳,是他们卫国的太傅大人,跟今上师徒情谊深厚无比。
“你是知道的罢?”
“知道,是柳老太傅。”陛下赐恩科,由他主持,再合情理不过。
“苑娘,你想去京城吗?”刚出飞琰院,常伯樊突然停下步子,跟她道。
怎么突然说到京城了?苏苑娘错愣不解,见他等着她回话,她也不知道说什么,突然间鬼使神差道:“我哥哥在京城。”
她兄嫂皆在京城。
京城是个好地方。
前世后来的日子,没有了父母亲,兄嫂在那里庇佑了她。
话说完,苏苑娘发现她是喜欢京城的。
至于想去吗?喜欢,自然是想去的,但去不去无关紧要,她是要回到父亲母亲身边去的。
京城是他们回不了的地方,她前世已经去过了,这世不去也没什么关系。
不等她再说,这时常伯樊开了口,他低头看着她,眼睛温柔:“那我回头带你去看你哥哥,可好?”
苏苑娘摇头。
“不去?”
“不去,我要陪爹爹娘亲。”
憨儿,常伯樊哭笑不得,“你怎么陪啊?”
都嫁给他了。
“回家陪。”
这一下,常伯樊算是听懂了,他嘴边笑容渐渐淡去,牵着她的手同时慢慢松驰了开来……
最终,他松开了她的手,把手收回袖子里,捏成了拳头,他走了好一阵,走到水榭花园的木桥上,他才回头,与一直跟着他身后的人淡道:“我要是去京城,你陪我去吗?”
他站在桥上,人好高,苏苑娘抬头看去,见他负手站立,神色冰冷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这时风吹来,吹乱了他的发丝和青衣。
他的衣衫是旧的,青衣泛着几许浆洗多次后的白。
这是他娘亲去世前,给他做的衣衫,一共有好几身,他很喜爱穿这些旧衣衫,一回家来就要换上。
这世也一样。
他以前在孩子没了后,老跟她说:苑娘,我只有你了。
那时候他身上满是哀伤,苏苑娘以为他是在为孩子伤心。
但现在……
苏苑娘朝桥上走了上去,站到了他面前,立定,她满心困惑,问他:“你欢喜我什么呢?你真的欢喜我吗?”
说着,她莫名想哭,不待他的反应,苏苑娘问出了前世许多人说他心悦她,她却百思不得其解的事,“你若是真的欢喜中意我,你就不应该娶我。常伯樊,我是个傻的,我不应该呆在你们常家,你们家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事,你们一个两个每一个我都看不明白,我看不懂你们……”
“是以你想走?可你要走到哪去?”常伯樊深吸了一口气,狠决地打断了她的话,他想好好说话,但彼时他心中的痛苦与怒火冲破了藩篱,他无法在此情此景下,还能在她面表保持住他的克制,“你嫁给谁,谁家里能没有人?你傻吗?你不傻!你就是不心悦我,不想和我过日子!”
她哭了,眼睛里掉出了如水珠一样大的泪滴来,常伯樊的心跟被刀砍了一样地疼,“可我心悦你啊,苑娘,我心悦你,我时时都想把你带在我身边,你就跟我走罢,我不能没有你。好,你不懂的事,我教你,你不想管的事,我替你管,你不欢喜谁,我就不欢喜谁,你欢喜一下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