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会的。
这些东西张屠子都会交给他铺子里的那个妇人,妇人早上帮着烧水煮猪血,然后等猪杀完收摊了,她便开始卖起早饭来。
她做的早饭很有特点,有猪血加猪肠煮的面条,也有猪骨头熬的汤加上猪心猪肺等猪杂的汤,泡饼吃。
汤里撒把葱花,或加点蒜苗,味道却是鲜香无比,尤其是上面浮着的那油花,路过之人都会忍不住长吸口香气,咽一咽口水。不少人,便忍不住停下脚步,进来吃上一二碗。
张屠子卖肉,因卖肉不搭骨杂,因此向来卖的贵些。
可出奇的是,生意却一直都很好,以前生意便好的惊人,不少人劝他多杀几头,可张屠子每天依然雷打不动只杀一头猪。
而如今洛阳粮荒,张屠却依然能够每天一头猪,让人惊讶。
许多洛阳城里的大户人家,想要多买些甚至包圆他的肉,可张屠子却总是笑笑而不答应,他依然每天优先供应他的老主顾们,剩下的才卖给摊前排队的客人,而且都限定每天每人只能买五斤以下。
西市越来越萧条。
可张屠子的摊子却依然风雨如旧,生意越发的红火。
他的猪肉价格也涨了不少,以往有钱人是不愿意吃猪肉的,可如今,有猪肉吃那都不错了,总比两脚羊好吃,于是许多官府衙门里也来采购,还有一些大户官吏人家都派人来采买,但不管来的是谁,依然都要按他的规矩来。
虽然如此,可张屠子的摊子却没被谁砸了,每天生意依旧,每天来排队的人总是很多。
甚至许多人买完肉后,总要坐下来等着那妇人煮碗猪红大肠粉,或是来一碗猪骨猪杂汤泡饼吃。
每当杀完猪卖完肉后,张屠子便也系着个围裙,开始帮那妇人端面擦桌,来的客人总是熟悉的,端上面饼后,他便会习惯性的跟大家聊会天。
管他是将军府的家仆,还是衙门里的胥吏,张屠子总能聊的上。
礼部尚书裴仁基府上厨房采买的管事姓刘,也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性格豪爽,每次来都不摆架子,排队买完肉总要喊着,给俺来碗猪血大肠粉,再来碗猪骨心肺汤。
常来的客人们便总要笑话他,说他肯定又贪污了采买的菜钱。
老刘也向来不恼,坐在那里跟大家闲聊。
今天老刘买完肉后,又照例叫了一碗粉和一碗汤。
“老刘,帮我一起抬下这架子到后面。”张屠子喊他。
老刘于是便起身,两人抬了一个架子来到铺子后面的小院,到了后面四下无人,虬髯的张屠便道,“裴小将军已被皇上授封为荥阳太守,派东莱水师四千人护着他率一支精锐赶来洛阳接应,裴尚书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老刘听了点头。
“小郎君来了那可就胜数大增了,我家郎君最近被王世充夺了军权,授了礼部尚书之职,不过我家郎君在军中有许多旧部,如今已经联络了不少人,只要他振臂一呼,还是能一呼百应的。”
“王世充最近在做什么?”
老刘便道,“还能做什么,依然是四下防着李密,只是如今洛阳外围接连失守,王世充接连战败已经快撑不住了。据说,他想要称帝。”
“称帝?洛阳军民会拥护他吗?”
老刘笑道,“王世充这人吧,本事是有的,只是绝不是什么真龙天子。其实卢楚元文都他们现在密谋之事,王世充已经发觉了一些,我家郎君说他好像正在谋划反击。”
张屠子扯了扯他那虬髯。
“无妨,卢楚元文都这些人,其实不过是我们亲军都尉府拉出来迷惑视线搅浑水的。既然王世充察觉了,那就更好,你可以回去告诉裴尚书,让他去向王世充告发卢楚等人,这样以换取王世充的信任。”
“这样好吗?”老刘问。
他是裴仁基的老部下了,因为以前受过伤,所以从军中退下,如今表面上是裴仁基府上采买,实际上则是一直跟大秦亲军都尉府在秘密联系。
“若能换得王世充信任,哪怕是一点点信任,对接下来的事情也大有帮助。至于卢楚元文都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好鸟,无所谓。”
虬髯客毫不在意的说道。
“好吧,我回去就把这些消息转告郎君。”
老刘和张屠子一起说笑着从后院走出来,这时那妇人也把老刘的汤粉都给做好了。
“哇,还是一如继往的香啊。”老刘坐下,直吸溜鼻子,满是赞叹的道,引的周边的老顾客们都是齐声附喝。
“希望这铺子能一直开下去,就算涨价也要来吃。”
“是啊,就怕哪天突然吃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