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榆市与清潭市交界,一座复古独栋别墅外。
“下车吧。”唐晟将车泊停在别墅旁的羊肠小道,看了一眼大门道,“他就在那等你。”
“我以为你会带我进军区那种神秘的地方会面。”叶一诺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紧张压下,对依旧坐在主驾驶的唐晟道,“你不跟我一起进去?”
“不了。”
唐晟淡淡摇了摇头,眼神中似乎闪过了点什么。他调转车头,直接离开了这里,并没有送叶一诺回去的意思。
后者调整了一下心情,露出了比办案时还要认真的神色。
别墅的大门并没有上锁,叶一诺看了一眼房檐,堆积了灰尘和已经停用的摄像头都并不显眼,足以看出这栋别墅的主人并不常住。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别墅内的装修风格和叶一诺曾见过的大多数有很大不同,正厅前什么也没有摆放,唯独挂壁上有一副巨大的名画,画中各色各样的诡异颜色扭曲在了一起,如同一朵正在绽放的“向日葵”。仔细端倪,它的杆,它的叶、它的果实都以夸张的样子燃烧着,挣脱着,能让人一眼就感觉出从极致开到衰败的强烈悲伤感。
“这是……梵高的画?”
叶一诺眉头轻动。
即便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仿制的画,但那股只存在于画像中的意境却太过强烈,绝非一般人能模仿的来。
大厅内还站着四名身穿白色长衫,手持银色手提箱的年轻男子,正恭敬的站在巨画前,并没有因为叶一诺的闯入而感到惊讶,甚至连头也没回。
而在这四名男子身前——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戴着灰框眼镜,头发如白雪般花白的高瘦身影,正昂着脑袋,细细端倪着画中的每个细节。
他就这样站在那,即便没有任何动作,其背影就透露着一股文质彬彬到了极点的气息。
似乎是察觉到了叶一诺的道来,他朝着身旁的四名男子挥了挥手。
四人同时点头,什么也没说,只是提起银色手提箱,转身朝着大门走了出去。
当他们转过身来时,叶一诺清晰认出这四人便是当时在颜刚酒庄把他赶走的“国安局”成员。
领头的男子走在最前,掠过叶一诺时,脚步停顿了下来。
嗒。
其他三人如是。
“嘁——”
领头男子朝着他不屑一笑,加快脚步离开了别墅。
感受到莫名敌意的叶一诺并没有什么反应,他抬起脚步,走到了白色西装男身后,学着他的模样昂起头,将目光停留在了巨画之上。
“您就是念优父亲?”
叶一诺轻声开口。
但前者并未正面回答,而是用一种温和的语气道:“有一回,我去费城执行任务,恰好经过博物馆,看到了这幅画,我只是随意的打量了几秒,就站在它身边走不开了。两分钟后,我屏住呼吸,感到心跳加快,脑子里被一种挣扎、不屈服跃然纸上的极端感所占有。很神奇,不是吗?”
“梵高的症结所在是双向情感障碍,光明和黑暗并存于他的精神之中,世人常认为如果没有‘天才病’,他的成就将被历史的洪流埋没。”叶一诺接话道,“我没有见过原作,但眼前这幅画让我感受到了强烈的悲哀,那种沉入黑暗的痛苦,渴望光明的喜悦。临摹原画的大师一定很出名吧?”
“多谢赞美。”他转过头来,温儒一笑。
叶一诺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用意。他转动眼眸,望着眼前这张毫无瑕疵,极具书生气的脸孔,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那双棕色的眸子仿佛蕴含了无尽的沧桑般,仅是与其对视就能感受到岁月长河在眼前缓缓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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