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晚上的那场梦开始到现在,一直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放下了,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放松,便这样抱着人在他怀里哭得浑身颤抖。
狐之亦搂着她,从未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自己的失误,垂眸入眼,小姑娘腿上的血让他红了眼,吞下喉间的不适,他试着松开她,“繁儿乖,三叔让人去请大夫来……”
“不!”话还没说完,怀里的小姑娘就将他抱得更紧了,那样子,就跟要将他的腰给箍断了似的。
狐之亦的心又是一疼,大手在那小小的肩头捏了捏,没有再放开她,只拥着人不断地小声轻哄着。
许是一晚上精神一直紧绷着,眼下一下子放松,一股浓浓的疲倦感就袭了上来,祝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嘴里还小声地念叨着就睡过去了,但即便如此,她也紧紧地抱着人没有松手。
狐之亦掰了掰腰间的手没有掰开,心疼无奈之下只得点了她的穴让其昏睡过去,这才将人从怀里扯了出来。
将人放在床上,视线一触及她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狐之亦眼眶一热,险些掉下泪来。
黑凌适时出现,心里同样不是滋味,晓得自己主子接下来就是要给小姑娘疗伤了,黑凌上前说:“主上,属下来吧。”
话才出口,就见男人摇了摇头,抬手覆于那伤口之上,温暖的灵光于他指尖散开。
不过须臾的功夫,刀子被拔了出来,不仅那些令人心惊的伤口愈合了,连裤子上刺眼的血色也一并清除了。
狐之亦收了手,看着身边人秀丽姣好的容颜,摸了摸她的额头,头也未抬地开口:“你说,我若有朝一日真的死了,她会如何?”
今夜的一切,都将成为她的一个梦,可今后的一切,却不会是梦。
他们要面临的,不仅仅是一个小小的祝家村。
黑凌抿紧了唇,好一会儿才道:“主上去了,祝姑娘不会独活。”
这一点,他从这两人的前身就看出来了,也就只有那小姑娘,还不自知罢了。
“是么,”狐之亦轻笑,手肘撑在枕头上从侧上方瞧着她,“那……她若晓得自己已经死了呢?会追随我想活下来么?”
黑凌心里不是滋味,暗自深吸一口气,道:“不会。”
狐之亦抬眼:“为何?”
难道,不想与他在一起么?
千年狐王,在男女之情这方面终究不够透彻。
“祝姑娘想您好好活着,”黑凌只能这样说,人类的感情,他也不懂,但他晓得眼前这位小姑娘,是绝对宁愿以自己的命去换他家主子的命的人。
狐之亦愣了,片刻后却又笑了,如葱般的指尖从小姑娘的脸上划过,轻叹,“是啊,她只想她三叔好好活着,可……却也只想让祝弧好好活着罢了。”
于她而言,狐王狐之亦不过是个陌生人。
黑凌不知该如何接这话了,整个狐族,包括天上天的那些人,无一人料到千年银狐的千年一劫会是情劫。
人类是胆小且脆弱的,他们只有短短的几十年,盼望的永远都是不要经历什么大风大浪。
在他们眼中,任何一个怪异的现象都足以让他们害怕躲避,甚至厌恶驱逐。
而他们,是狐族,是不属于人类的异族,便是自己主子真舍弃一切将人救回来了又如何,她终究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爱上的会是一个异族人。
甚至,他们连人都称不上。
……
第二日,迷迷糊糊睁眼,祝繁望着熟悉的床顶有些恍惚,忽然间猛地想起什么,“腾”地从床上坐起来,竟发现自己居然在自己屋子里!
掀开被子一看,别说伤了,就是一点血迹也找不到,再拿起枕头一看,自己随身携带的刀子也干干净净地躺在枕头下方。
祝繁愣住了,好一会儿都反应不过来。
难道……真的是梦?可为什么,梦里感觉会那么的真实?
侧身下床跑到镜子跟前瞧了瞧,她皱眉,里面的人也跟着皱眉,依旧是那张脸,双眼却没有丝毫哭过的痕迹。
“这……”祝繁摸着自己的脸,又恍然了。
屋外传来荷香的说话声,听上去客客气气的,也不知道在跟谁说话,祝繁满心疑惑地走去开门往外看。
荷香恰巧看了过来,瞧着她竟然就这么衣衫不整地出来了,赶紧说道:“你看你,像什么话,这三少爷还在这呢,快去换衣裳!”
祝繁方才一开门就被阳光下院子边的那个男人晃眼了,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这会儿一听荷香的话才惊觉原来那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