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繁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看到床上躺着的人这副模样她忽然想起他往日冲她吼的样子。
她才发现,她家老头这段时间好像真的苍老了不少,连同那双迷倒好些女人的眼睛也黯然了,下巴上的青色胡茬看上去有些碍眼。
她不禁想:他以前不是最爱整洁干净的么?
“繁儿?”没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祝谏便稍微扭头看过来。
祝繁收起心思,对上他的眼,看了好一会儿问:“如果明日要死的人是我,你会如何?”
“你!”
“先别动气,知道你不爱听这些不吉利的话,我只是打个比方,”祝繁轻松道,“你就说你会如何?”
许是她的神态过于轻松,也许是她的眼里带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紧张和期盼,祝谏的心忽然间就这么疼了。
他转过脸去,不敢再对上那双眼,而是选择看着床顶,有些艰难地开口说:“你娘还在的时候就说你该是个顽皮的,你还在你娘肚子里的时候,就总是折腾她,可是……”
他吸了一口气,这才勉强压下眼底的泪意,“可你很知道疼人,因你折腾总是在白日,到了晚上从不闹腾,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到了最后还是被我折腾没了,”祝繁接话,“对么?”
祝谏身体一震,继而露出一抹苦笑,扭头看着她,说:“你以为,我是将你娘的死归结到你身上了么?”
祝繁没说话,不否认,也不肯定。
祝谏无力摇了摇头,重新转向床顶,“相信与否已经不重要的,你要记得,我从未因婉柔怪罪你半分,若这回真是你,我大概会真的不要这条命吧……”
经过这么多事,孰好孰坏他怎会分不清,谁值得谁不值得,他又如何看不明白呢。
“你!”祝繁“腾”地站起来,狠狠地瞪着他,想说不是这样的,你根本就没有想要保我,你根本就不在乎我这条命,你说谎!
“你不信,”祝谏转头看她,以陈述的语气说道。
祝繁死死捏着拳头,心口处像是积压了一座火山,好似下一刻就会爆发,然四目相对,她却是始终没让心中的那座火爆喷发,只摆了摆手转身往外走。
祝谏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闭上了眼没有再言语。
从家里出来,祝繁去了老太太家一趟,然后又去了云妹儿跟小虎子家,不管上哪家,大伙儿的表情都相差无几。
当然,除了云妹儿跟覃大牛。
“你家离的远听不着,你是不知道啊,那喊的一个叫厉害啊,整宿都不带停的。”
云妹儿的肚子已经快八个月了,连坐一下都得让人扶着,偏偏她还跟没事儿人一样毫不在意,祝繁一来就跟她把昨儿个的事说给她听,还手舞足蹈的。
覃大牛今天也没出活,就在家陪妹儿,此时也坐在边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家媳妇儿。
祝繁挑了挑眉,说:“不是用东西把嘴给堵上了么?我路过的时候没听到声音啊。”
“啧!”云妹儿咂嘴,“那是人们被她给吵的烦了,早上才给堵上的,之前那个不知道怎么被她给弄出来了,平时没看出来,那曹春花对祝华可是真的好,嗓子都快废了,不过这也赖祝华这么个恶心玩意儿,要不是作恶太多,你爹也断然不会不管她的。”
祝繁垂了垂眼帘,没说话。
云妹儿嗨了一声,说:“我也就说说,你别往心里去,我看祝叔现在是真想通了,你别再跟他计较了,啊?”
祝繁摇了摇头,“怎么你们都跟我说这话,我像是在计较的样子么?”
云妹儿挠了挠头没说话,祝繁叹了一声,往桌子上一趴,说:“我也就是不想在家看祝芙一脸别人欠她银子没还的样子才到你这来图个眼不见为净的,烦死了。”
昨晚回去后祝芙连觉都没睡就又跑到乡所去了,为的就是去那跟还没回去的村长老头和说得上话的人给祝华说情。
但明显人家没搭理她,听荷香说最后还不是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不过当然这只是她随便找的一个借口,她来云妹儿这主要还是来看人的,因着不想聊这件事,她就把话题转移到了云妹儿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她说:“你这一胎一定是个丫头。”
云妹儿一听,乐了,摸着肚子说:“哟,你什么时候还学会看这个了,怎么就不能是个小子啊?”
祝繁翻了个白眼,在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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