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农家中自然没有什么好酒,打开泥封,酒水看起来还有些浑浊,但也有那么一股子乡土风味在里面。
段玉不以为意,取过一只粗瓷大碗喝了,这才大笑着抛出一块小银锭:“老梁你浑家整治的菜肴还真是不错,以后好好在这里安生过日子,再生几个儿女……”
“哎!等到这些小崽子们长大了,我还是要将他们送到帮中效力!”
老梁站在旁边,憨厚地笑了笑。
“大哥……”
喝了酒之后,叶知鱼的脸颊便有些红扑扑的,煞是可爱:“为何我们不能在城中大肆发展?以飞鱼哥此时的本事,有哪家帮派是他的对手?”
她娇笑着点了点秦飞鱼。
此时的白脸少年,脸上却是一片平静,纵然饮着烈酒,也不见丝毫红晕,冷得仿佛一块冰。
“县城之中,关系太杂,说不定哪一条地头蛇身后,就有豪门缙绅的影子……”
段玉摇摇头:“而纵然能称霸一县,甚至数县、州郡……做了所谓的水陆总瓢把子,又能如何?”
“如果能做一州的总瓢把子,那也很不错了啊!”
叶知鱼眼睛里都仿佛冒出小星星。
望着这个以成为绿林女匪头目为毕生志向的妹子,段玉顿时有些无语:“纵然是总瓢把子,人家官府也是说剿你就剿你,有什么好的?”
“但那也很厉害了啊……”叶知鱼满足地道:“光是想一想那威风,便令人不能自已呢……”
“好吧……”段玉以手抚额,感觉要挽救这个从小一起长大妹子的世界观,是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
旋即,他又看向秦飞鱼:“对了,飞鱼你的志向呢?似乎从未听你说起过这个问题!”
秦飞鱼眸子中闪过一丝精光,平静吐出几字:“练刀!杀人!”
“呃……然后呢?”段玉默默叹息,这位问题似乎比叶知鱼还要严重一点。
“练更强的刀!杀更多敌人!”
“……算了,当我没问吧!”
打发走两人之后,段玉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感觉要改变他们的命运,实在有些任重道远。
“或者说……还处于中二少年期?过段时间就好了……”
他吐出口长气,让老梁收拾酒席,自己则是来到后院。
这院子不大,中间是一张石桌与四只圆柱石凳,上方有一木架,爬满了葡萄藤,想必等到炎炎夏日之际,这里必然是一片清凉。
段玉端坐石凳之上,似在闭目养神,但实际上,却是在暗自梳理着前世的记忆。
‘前世这时,我已经亡命天涯,后来入山修行,世间之事还当真记不得太多……’
他毕竟不知道自己会转世重生,又怎么会特意去挖掘信息?
实际上,要是现在就踏入修真界,或许段玉会更加如鱼得水一点。
倒是这凡间之事,还是历元县附近,最近两月就能有大用的,实在是印象寥寥。
‘在筑基圆满、入道之前,我至少得出门一次,将那篆刻师遗藏拿到手中……前世我是修行山门道法,下山游历之时才获得的传承,却欠缺了最为关键的一步,成为毕生憾事,这次总算可以弥补了。’
篆刻之道博大精深,甚至与修行息息相关。
奈何上一世段玉找到传承之后,却是已经入道、根基早定,只能将它当成一门强大的副职,一直引以为憾,这一世自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虽然这传承也在庆国,但我离开之时,必是锦鲤帮最为危险的时候,一个县令还未必能让周家有所顾忌,得找一张真正的虎皮……’
段玉搜索枯肠,最终还是定下了目标。
那是一件大事,大到亡命天涯的他,都有所耳闻,便是庆历十六年冬、叶州巡查御史丁让遇刺案!
按照大小相制的任官原则,朝廷任命了州牧等一方封疆大吏之后,必然还有足够的牵制与后手。
这巡查御史,便是其中之一。
御史品级不高,只有七品,但奏章却可以直达国君案前,而带着巡查两字,更是相当于奉旨钦差,巡视地方。
这样一尊大员遇刺,必定震动庆国广场,纵然当时逃命的段玉都听了一耳朵。
也亏他曾经突破元神,能翻阅自身所有记忆,否则也是必然早早遗忘。
“这丁让倒是并未死去,又给救了回来,从此在官场平步青云,有着十年大运,最终做到了一州州牧,这才盛极而衰,被抄家灭族,我或许可以借一借他的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