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忽地传来一阵“惟除不善,除不至诚,生少疑心者,必不果遂也……”。
是谁在念大悲咒。
黑无常神色顿变,都来不及说一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推开门往外看了眼,瞧见一个穿着灰色袍子的和尚从门口缓缓走过,一边走一边念大悲咒。
他声如洪钟,隐约有股浩然罡气夹在里面,普通人听了都有些受不了,也难怪黑无常一溜烟就跑没影。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没打伞,这么大的雨他身上却没有湿,那些雨点子落下来的时候直接就避开他了,估计又是一个不得了的能人。
我盯着他走出街口才转过头来,胖子老板已经颤巍巍走出来了,对我态度大变。
“小妹妹,来喝杯茶,上好的大红袍,武夷山最好的那颗茶树上采的!”
我看时间不早,也没心情喝茶,说不定奶奶还在家等着训我,便摆了摆手道:“不必了,你告诉我那幅字画是谁给你的,哪个玄学大师?”
“这……”老板蹙了蹙眉。
“那我再把黑无常叫过来问问。”
“别,可千万别,黑大爷虽然在这儿镇店,但是我真怕他。我告诉你就是,他是玄学书院的院长,以前跟我是邻居,才把这幅字放这儿寄卖。”
“玄学书院?在哪儿?”
“西淮市玄学书院啊,在全国都很出名的。”
西淮市,我依稀记得萧漓之前跟我提过,萧家的生意都在那边,他们父母和族人也都住在那儿。
难道,小哥哥的这幅字是从西淮市流出来的?
我在茶几上敲了敲指节,盯着这胖子道:“你把那幅字给我。”
“那得五百万……好吧,给你就是!”
出店门时还在下雨,我身上没有现金打车,于是又跟胖子老板要了五十块钱,交代他在黑无常香火里扣除,他无比唾弃地看着我走远。
回到家,还没进院子我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宅子透着股死一般的沉寂。
“奶奶,奶奶!”
我忙冲进院子,却看到刚才从古玩街路过的那个和尚站在了院子里。
离得近,我看清楚了他的样子,大约四五十岁,五官清瘦也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慈眉善目的瞧着很和气。
奇怪的是他手里举着个白若凝脂的酒杯,里面似乎还有酒。奶奶与他对站着,脸上看似平静,但眼神却乱了。
我慌忙冲过去挡在了奶奶面前,“你这个和尚怎么回事?莫名其妙跑到我家来作甚?”
和尚瞥了眼我手里的紫檀木盒子,微微蹙了蹙眉道:“小施主请不要造次。”
“七儿,不得无礼!”
奶奶推开我,释然地笑了一下,上前双手接过了和尚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后还深鞠了一躬。
“多谢无尘大师专程过来送老身一程。”
“阿弥陀佛!”
“七儿,你且回房,奶奶跟无尘大师有几句话要说。”
也不晓得他们要讲什么,我看奶奶对这和尚还很热情,也就乖乖回房了。
我洗了个澡,刚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裳出来,奶奶就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幅画卷。
她将我拉到床边坐下,满脸慈爱地看着我,“七儿,《乾坤阴阳诀》上的术法你都学会了没有?”
“当然学会了,可是我现在修为没了,也无法施法,学会了也没用。”我甚是抑郁地耸了耸肩。
“你的元神封了印,自然用不了术法。”奶奶拨弄了下我头发,笑道:“奶奶希望你能好好过一辈子,结婚生子,过正常人该有的日子。”
“奶奶,我不要嫁给沈月熙。”
“七儿,小王爷固然是爱你,但……你们两个注定是一段孽缘,你为他灰飞烟灭,他为你与六界为敌,你们是不得善终的。”
“为,为什么?”
奶奶没做声,把手里画卷给了我,是神龛后面那个阴棺娘子的画像。她轻叹了声,摇摇头走开了。
窗外忽地又传来一阵声如洪钟的咒语,却是从大悲咒换成了往生咒,我走到窗口一看,那无尘大师盘腿坐在院中,合着手念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