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何提起?”
嬷嬷道:“贵府的小小姐聪明伶俐,我们王妃先前见过,便甚是喜欢,有意为我们世子求娶,只是先前一直还没找到时机正式提起,再说,康王府跟威国公府联姻,更也是天作之合的。”
谢老夫人皱眉道:“原本这自然是极好的姻缘,何况七宝顽劣,能入王妃的青眼,实在是威国公府的荣幸,只可惜七宝这孩子没福气,只怕这亲事是做不成的呢。”
另一个女人微笑说道:“相士的话,虽不可不听,但也未必没有禳解的法子,我们王爷说了,世子是凤子龙孙,自然不怕那些无稽之谈,小小姐若是进了王府,自然也有皇气庇护,一定可以保住小小姐一生无忧的,——老太太觉着这话对不对呢?”
这话说的绵里藏针,锋芒毕露。
试问既然是康王殿下发话了,难道谁还能说不对吗?可如果承认了这话对,那就没有任何拒婚的理由了。
谢老夫人眉峰一挑,只是笑笑。
旁边如意突然轻声提醒道:“老太太,是时候该吃药了。”
谢老夫人“嗯”了声,回头说道:“年纪大了,这些药汤之类的,每天不断,实在恼人,请恕我无礼了。”
四个女人只欠身道:“何必如此见外。”
于是丫鬟们捧了药,又送了水。谢老夫人清了清喉咙,才又说道:“对了,先前说到哪里了来着?”
却不等那女人回话,老夫人笑道:“这话有些不大好出口,不过既然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我也不得不提了,其实前儿静王府也来了人,其中一位正是王爷的奶母嬷嬷,瞧着意思也是瞧上了我们七宝,所以,如果真的要谈婚论嫁,只怕……”
老夫人并没有说下去,只是颇有深意地扫着四人。
一个是静王殿下,一个是康王世子,假如按照亲王中平起平坐的话,自然是要先选堂堂的王爷。
老太太是这个意思。
但是人尽皆知,静王不过徒有其名,其处境甚至还不如一名寻常的三品官儿。
康王府的嬷嬷们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其中一个笑道:“静王爷跟我们康王府……这如何能相比?”
谢老夫人不等她说完,便笑着截住道:“不管是静王殿下还是康王殿下,毕竟都是圣上的正统,都是皇亲国戚,岂能小觑?”
那女人皱眉,还要再说,为首的那位咳嗽了声,仍是笑对老夫人道:“既然如此,您的意思我们也明白了,回头自会向王妃禀告。”
说着,便领着三人,起身告辞。
等这几个人去后,谢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往后靠去,如意忙扶着她:“您觉着怎么样?”
老夫人叹气道:“还能怎么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今只盼他们别去静王府询问,一问的话……”
如意道:“那静王殿下的确派了人过来,看那吴嬷嬷的举止,的确也是看上了小小姐,老太太方才的回话也不算是假。”
老夫人道:“虽然话是不假,但如果康王那边不依不饶去质问,我担心静王府未必会为了七宝,跟他们翻脸啊,以静王殿下现在这个处境,他很可能会退让。”
如意跟着揪心:“这、这可如何是好?康王府好像咄咄逼人,非小小姐不可。咱们也不能直接得罪。”
老夫人抚了抚眉心:“是啊,但也不能就这样把七宝托付给那禽兽,得尽快想个两全齐美的法子。”
老夫人皱眉寻思,突然抬头问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在康王府救了七宝的人?”
如意一怔:“您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人?”
谢老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其实这几日我都在暗中忖度此事,这人既然能出入康王府,自然不是泛泛之辈,而且肯从世子手中救人,证明他不怕康王殿下,至少不惮挺身而出。还有一点:他救了七宝不留姓名,且嘱咐你们保全她的清誉,可见为人沉稳缜密,且一派君子之风。唉,只不知这人到底是哪一位,若是没有婚配,倒是个合适的良人。”
***
且说在静王府,听了静王赵雍所说,又瞧着这几个醒目的大字,张制锦的脸色白了又黑。
玉面含恼地把书页合上,张制锦淡淡道:“王爷,这两本书送还我吧。”
赵雍笑吟吟道:“这怎么成,我可是花了重金的。”
“二百两罢了,不算什么,改日我派人送到王府就是了。”张制锦回答。
赵雍挑了挑眉:“我的张大人,你怎么这么不通?我二百两买来的,难道就原价转送吗?那我图个什么?”
张制锦道:“王爷想要多少?”
“既然是奇货可居,”静王想了想,“也是你自己说,你的手书目前存世的只有这两册。自然是千两不换。”
张制锦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静王,垂眸又看面前的书,很想一把撕个精光。
暗中定神,张制锦道:“王爷,您什么时候也学会敲竹杠了?”
赵雍看着他云淡风轻的眉眼:“除非你答应本王一个条件。你把那《兰亭集序》给我写一贴。”
“好吧,”张制锦并没有犹豫,皱着好看的浓眉:“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