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儿。”魏景阳扶着安九下车,地上尘土飞扬,柏油马路也破旧的不成样子,空气中到处充斥着木头陈旧的潮气和钢铁的锈味。
像他们生活惯了繁华的都市,来到这里,肯定一分钟也不想待下去。
可安九今天放低身段来拜师,注定不能在脸上表露出一点儿嫌弃,即便她心中对这里非常抵触,也得掩盖好,不能露出一丁点的马脚。
621号的大门是铁质的,安九和魏景阳一起走上前,叩了叩。
半天没有回应,魏景阳问她:“会不会我们来的不巧?你要找的人不在。”
有可能,安九皱眉,“可是来都来了,等一等,看能不能等到人回来。”
“恩。”魏景阳赞同,“那我们先上车。”
等了约有半个小时,安九和魏景阳一起看见一个身材非常高瘦,面目平凡的中年人,穿着过时的运动服,提着外卖走到621号门前,拿出了钥匙开锁。
“是他吗?”魏景阳问。
安九多半敢肯定,“应该是,我们下车吧。”
“恩,别着急,慢点儿。”
安九哪里顾得上叮嘱,打开车门跳下地,在中年人将门关闭前,安九将他拦住。
走近了,她终于看清男人的脸,他的皮肤黑黄,有严重的黑眼圈,一看就是长期熬夜导致的。
“请问您是王远吗?”安九问出声。
男人也由上至下将安九打量完,又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魏景阳,神情冷淡,却承认了身份。
“我就是,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我知道您家祖代都是裁缝,您还有个外号叫金剪刀,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冯小峰,我是他介绍来的。”安九谨慎的说,心知自己有点操之过急,但拐弯抹角不是她的风格,她做事喜欢干脆利落直击重点!
“是那个小伙子,我记得,你们回去吧,我早就说过,我没有手艺,更不会拿剪刀,做不了他给的工作。”王远的态度仍旧那样,没有一丝热情,也没有更多的冷清。
安九自然不信他的话,就算没有手艺,那为什么不拿剪刀?非要跟剪刀过不去?
“不,我不是来找您去工作的,我跟他只是朋友关系,是我自己,现在在学习服装设计,我需要您家里的祖传刀法,给自己傍身,我想拜师,我干脆把话说白了,只要您能教我刀法,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王远看着安九一脸傲气的说大话,愣是笑了,被气的。
“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你这丫头真是不怕大话闪腰,我说让太阳打西边出来,你能做到吗?你能做到我就教!做不到,就滚蛋!学刀法?你这要求比他还过份!”
王远手一扬就要关门,安九好容易来这一趟眼看着只说三句话,连屋都没进去,怎么拜师?
她伸手准备阻止,魏景阳先她几秒,用手一推,把门隔住,王远看着门关不上,更生气了。
“你们啥意思?”
安九往前一步,就站在门槛边缘,对王远说:“您会手艺,但是您不承认,也不想碰这行业,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外界传言的那样,您想让王家彻底脱离裁缝这个职业。可我觉得内情一定不光如此,您一定是有什么缘由,可以告诉我吗?这样我才能帮您……”
“你是谁呀我要告诉你?当你是救世主?小姑娘家家下巴别抬那么高!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就不知天高地厚!还帮我?我呸!老子不稀罕,求人都没个求人的态度,还想拜师,教给狗也不教你!”王远只差跳起来骂她了,安九嘴角抽了抽,来之前她就做好了各种各样的心理准备,反正不管怎么样,她都用一招——厚脸皮贴起来!
她放低姿态,态度谦虚的说:“老师,您先别生气,唉!是我刚才说错了话,可是我这不是拜师着急吗?我是很有诚心的,而且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是真心想要跟您学习,不然也不会上来就许那么大的承诺呀!”
“别跟我提你那破承诺,老子不稀罕,你们俩走不走?不走我报警了?”王远瞪着眼恐吓,他又高又瘦实际上生起气来没有多吓人,再加上没吃饭,说狠话的底气都不足。
安九瞅着“老师”被自己气的脸红脖子粗的,真怕他一会被气过去,向后退了两步,鞠了一躬:“那老师,我们先不打扰了,过几天再过来看您,您先吃饭吧。”
魏景阳把按在门上的手拿开,王远直接一拽把门关上!
发出“砰”的一声。
安九摸摸自己的鼻子,喃喃自语:“看来往后要多跑几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