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悦死死地咬住牙关,应了声。
从进宫以后,仗着身份,就算是宁诗婧不得宠爱的时候她依然能在这永慈宫中过的顺风顺水,明火执仗地偷懒,已经许久没有跪过这么久。
这会儿膝盖隐隐作痛,她也不敢出声要起来,心中的怨恨却更深了一层。
“这帕子上沾了你的脂粉,哀家不想再用了,拿下去赏给你了。”宁诗婧擦完手,将帕子随意地往她身上一扔,才无所谓地道:“说吧,来找哀家是有什么事儿?”
这宫里如今先帝已经薨了,大皇子前些日子已经成亲前往封地,剩下的皇子们岁数都还小。
这种情况下,锦悦依旧不忘了涂脂抹粉,精心打扮,实在是叫人深思。
锦悦的脸色又白了几分,眼中闪过屈辱的泪光,捡起落在身上的帕子用力地攥在掌心里。
这帕子是宫中的绣娘精心绣制的,上面是海棠缠金丝的绣花,料子是上好的云霞锦,这么一方帕子搁在宫外能卖上天价,够普通三口之家一辈子的嚼用。
仅仅因为沾了她的脂粉,这位太后娘娘就毫不犹豫地丢弃了,活似她是什么脏东西,只是碰一碰就叫这位娘娘不肯再多看一眼。
被羞辱的感觉叫锦悦像是万蚁噬心,恨不能站起来狠狠地把帕子甩到她的脸上。
可是她不能。
谁叫她只是个卑微的奴婢,而那人却是高高在上的太后。
没关系,且忍一忍,只等事情成了,早晚有一天她会把宁诗婧踩在脚下,好好地叫她尝尝今日的滋味。
锦悦咬住唇,忍住盈盈的泪,满脸苍白地道:“谢娘娘赏。”
被宁诗婧这样打压羞辱,她早已经不堪忍受,也顾不得许多直接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带着红色瓶塞的小小瓷瓶,双手奉上道:“娘娘,奴婢是奉宁太师的命令前来。”
“太师吩咐了,陛下今日受到了惊吓,年纪还小极其容易被吓走了魂魄。为了防止陛下不肯喝苦汤药,太师特意求来的上好安神药丸,要娘娘不管是放在陛下的吃食里,还是每日哄陛下服下一丸,连续七日,必能叫陛下安寝。”
宁清河送来的药?
宁诗婧深深地看了锦悦一眼,直看得她心惊肉跳,,才不紧不慢地伸出玉手,接过瓷瓶,漫声问道:“父亲说,必须要连服七日?”
“是。”锦悦郑重点头。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声响,紧接着就有宫人的通传声在门外响起:“娘娘,陛下来了。”
这都要安寝了,小皇帝来做什么?
锦悦的脸色顿时煞白,竟然顾不上礼数慌忙的站起身。
迎上宁诗婧的眼神,她才察觉到不对,脸色变幻了片刻忙福身掩饰道:“奴婢胆子小的很,叫娘娘见笑了。陛下来了,奴婢在这里只怕丢了娘娘的脸,就先告退了。”
临走之前,又不忘再嘱咐一遍,殷切道:“陛下过来的巧,娘娘千万别忘了叫陛下按时服药。这是太师的一片心意,娘娘千万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