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事无成,只得苟活于世,实在是无颜见列祖列宗。
可是……
真当失去了皇陵,失去了祭拜的资格,心中又格外愧疚。
历经千辛万苦,付出各种代价,只为了回到这片土地。怀揣自责,跪地请罪哭诉。
从日头正盛到日头偏西,眼泪哭干了,喉咙也哭得嘶哑,双腿早就失去了知觉……
嬷嬷劝了又劝,总算让她点头。
嬷嬷将她扶起来,一个踉跄,主仆二人差点齐齐跌倒。
远处的丫鬟仆妇急匆匆赶来,侍卫抬着软轿,总算将萧氏送下山。
萧氏就在皇陵附近住下来。
她要在父母坟前守足十四日,以全孝心。
“下一次祭拜,不知何年何月。趁着眼下机会,多住几天,就当是求个心安。”
嬷嬷附和道:“娘娘说的是。是该多住几天,躲个清净。奴婢听闻,北梁皇宫的薛贵妃要来,已经出发在路上,估摸着明后日就会到这里。薛贵妃来此,定是为了见郡主娘娘。
也不知那个女人安乐什么心,听说是个极厉害的女人,多年独宠不衰。就连刘宝顺拿她都没办法。”
萧氏没心思关心其他人的事情,“别管薛贵妃朱贵妃,刘章一日没和云歌翻脸,在这北梁境地,任谁都要对本宫客客气气,给三分薄面。”
“娘娘所言极是。这北梁的官,过去可都是大魏的官,大魏的子民。他们见到大魏的郡主娘娘,肯定心虚。等那个薛贵妃来了,娘娘也别太惯着对方。”
萧氏“嗯”了一声,算是接纳了嬷嬷的意见。
……
过了两日,薛贵妃一路顺利抵达皇陵地界。
无数人都以为,这一路上怕是有不少刀光剑影,刺客埋伏。结果却是风平浪静,连个野猫野狗都没遇上。
刘氏家族当真改了性子,不玩刺客暗杀那一套,都采取朝堂斗争的手段?
呵呵!
谁信谁傻!
因为薛贵妃的到来,皇陵地界护卫压力陡增,生怕有个意外。
礼部崔大人最是头大。
在他当差的时间段,别管是薛贵妃出事,还是平阳郡主萧氏出事,他都吃不了兜着走。
他紧张啊,满眼警惕,看见一个面生的人,都要叫人上去盘问一番。
每天焦虑得睡不着吃不好,人眼看着憔悴下来,黑眼圈遮都遮不住。
萧氏见状,忍不住笑话他,“你怕什么?无论是谁,只要不蠢,就不会在本宫和薛贵妃会面期间动手。犯不着多招惹一个敌人。本宫的闺女,适合做朋友,不适合做敌人。一旦成为敌人,是会死人的。你家陛下,最清楚这一点。”
这是威胁,也是警告。
声音很大,似乎是故意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
最要紧的是,这番话很有道理。
犯不着招惹燕云歌这个煞星,多个朋友多条路。
燕云歌的确是一个很适合做朋友的人。
瞧瞧,如今连北梁皇帝刘章都在和燕云歌做买卖。
礼部崔大人忍着不擦头上的汗水,因为会显得气虚,底气不足,矮了一头。
他顶着满头大汗,说道:“郡主娘娘言之有理。不知娘娘将会面安排在几时?”
萧氏善解人意地笑了笑,笑容令人放松,“你替本宫转告薛贵妃,明日一早,本宫在草庐扫榻相迎。希望她别嫌弃环境简陋。”
“下官这就亲自去传话。”
“她到了吧?”萧氏突然问道。
礼部崔大人点头,“贵妃娘娘今日一早到达皇陵,刚安顿下来。不敢冒然打扰郡主娘娘,所以派下官来问一声。”
萧氏点头,表示知道了。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
两个女人见面,并无想象中的剑拔弩张,虚情假意,暗藏机锋……
反而很和谐,谈笑间透着几分亲热。
一个长居幽州,一个长居凉州,其实有很多共同话题,还有很多共同认识的人。
从共同认识的人开始聊起,很快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半山坡上的草庐,时不时传出欢声笑语。
站在山脚下,时刻关注动静的礼部崔大人,眉头皱起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是什么情况?
就连身边的属官,也在悄悄说,“不对劲啊!贵妃和郡主,这两人怎么谈得如此愉快。”
礼部崔大人说道:“别急着下结论,再看看。”
他就不信,两个女人的会面,能一直这么愉快。
薛贵妃不会无缘无故特意跑来皇陵见萧氏,萧氏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对薛贵妃笑脸相迎。
一个北梁宠妃,一个南魏郡主,天生的立场对立。
草庐内……
情况是这样的。
“本宫对燕夫人仰慕已久,只恨一直不得亲眼想见。不过,这次能见郡主一面,三生有幸。已经能想象出燕夫人的风采,定是得了娘娘真传,必定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