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体会到自由的珍贵,可老黄宁愿不放免还良,依然要留在秦琅身边,这确实不易。
“说来啊,我这条命都是老黄救的,当初我阿耶弃郑投唐,家眷留在洛阳被王世充追捕,若不是阿黄和我义兄拼死护着我逃出,我也跟阿娘一样早没命了。听我阿耶说,当初阿黄护我从洛阳一路逃到长安,受伤十余处,化做乞丐到达长安时,身上好几处伤口都早长蛆了。”
“阿黄真忠心,他是秦家家生奴吗?”
“阿黄是前朝时我父亲讨贼立功后,朝廷赏赐的皇家奴隶,据说之前是被俘的流贼。”
对阿黄的过往身份,秦琅也不太清楚,毕竟他不是原主,现在这点东西,也是他之前问秦琼才知道的,毕竟阿黄时刻陪在身边,他还是特意多问了几句。
玉箫做的冷陶味道挺正,丝毫不比东市悦来酒楼里的差,吃完后又聊了几句,困意上来,他便回屋睡去了。
回到屋里,躺在凉席上,觉得跟玉箫姑娘如今这样,有些不清不楚的,可她说愿意留下,阿黄又直接给办了落户入籍,还给直接弄成了妾侍了。
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可说不留又舍不得,毕竟人家姑娘是当代长安明星啊,又这么漂亮,但你说就这样真当成自己妾吗,又太草率了些。
哎呀,还是不想了,先睡一觉吧。
经历昨晚这一夜,收获还是挺大的,不说弄了百来两黄金的私房钱,起码也是检验了下自己撒钱拉拢的那些长安好汉们,事实证明,关键时候他们还是没有掉链子的。
今天已经是六月初二了,距离玄武门之变又近了一天,只剩下一天多的时间了,也不知道李世民那边到底有没有做好准备。
想着想着,秦琅终于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玉箫推开门端了一盘熏香走了进来,看到秦琅睡的一头汗水,便拿起一把扇子坐在旁边帮他一下一下的扇着。
亲仁坊。
秦琼脱去官袍,换了身轻薄短衫。
秦用则站在旁边向他汇报最新的情况,秦琼听完脸色不太好看。
“这个逆子,一出去还不知道要低调,这到处鸡飞狗跳的,这是要干嘛?”叹了口气,“这个青蛇堂是谁豢养的走狗?”
“长安县不良人张靖。”
秦琼皱眉,“我记得这人好像是淮安王李寿门下?”
“义父说的没错,张敬本是淮安王家奴,后来跟随淮安王征战,之后以战功而授长安县不良帅。”
一个家奴成为不良帅,说明这人是有本事的。不过在本朝,创业开国之初,许多曾是奴隶等身份之人,最后都授了官职。
比如大将军钱九陇、樊兴,两人都曾是皇帝的家奴,而现在都因起义从龙之功封大将军职、加国公之爵。
再比如马三宝,他本是柴绍家奴,后帮公主在关中举义兵,迎接皇帝入关,如今也已经为三品将军、郡公之爵。
就连秦用,以前是秦琼家奴,后来为部曲,之后也以战功授了视正四品的上轻车都尉之勋,还曾被授过六品武职,只是后来又回到了秦琼身边。
当年李渊创业之初,还是很豪爽大方的,有官员曾说,论功之时,主人跟奴仆总不能一起论功吧?李渊说,打仗的时候敌人的刀箭又不分什么主人奴仆高低贵贱的,所以论功的时候只以功劳论,奴仆只要有功也一样论功行赏,故此唐军中许多过去出身低贱的奴仆、部曲、商人工匠等也都得以授勋给官甚至是封爵。
淮安王李寿,字神通,皇帝的堂弟,现任左武卫大将军,掌管宿卫。
李神通在宗室之中,威望很高,势力也很大,当年皇帝起兵之时,他在关中拉起了一支兵马,响应皇帝。
在如今的太子秦王之争中,李神通与另一位宗室名王李孝恭都是站在太子那边的。
“青蛇堂行刺三儿,是否跟淮安王有关?”秦琼问。
“三郎已经发觉,此事好像是郑玄礼所为,不过关键人证已经被郑家处理掉了,三郎好像也没追究之意。”
秦琼听完勃然大怒。
“郑家安敢如此,我儿不过是拒婚,他居然敢买凶行刺?”
“义父息怒,没有人证郑家不会认帐的。”
秦琼紧捏着拳头,“三儿之前说的话,确实有些道理,太子和其党羽,皆非善类。”
“秦用,你去永安坊见下三儿,就跟他说,让他联络秦王,就说我要见秦王一面。”
“义父为何不直接跟秦王府联络?”
“关键时候,得小心谨慎一些为好,让三郎去联络方便一些,要尽快,时间不等人了。”秦琼叹息道,他本来不愿意走到这一步,可现在越陷越深,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了。
秦用欣喜,“我也早觉得太子非明君,还是秦王更有明君气象,义父在秦王麾下七年,支持秦王也是应当。”
“哎,我本只想做个国之良臣,奈何。”
待秦用离去后,秦琼嘴里一遍遍的念叨着‘荥阳郑氏,荥阳郑氏,好一个荥阳郑氏啊,拒你郑氏女,就要买凶杀人么?’
“你做初一,可就莫怪我做十五!”
说罢,秦琼一掌拍下,一张上好的几案,顿时四分五裂开来。